太后骤然捏紧了佛珠,怒极反笑:
“看来贵妃并不知晓哀家找你来,是为何事。”
她出声,阿妤自然无法继续当哑巴,头也未抬,只说:“妾身不知。”
“不知?”
一声反问,太后拍桌而起,护甲划过桌面,传来刺耳的声响。
阿妤下意识地拧眉,侧了侧耳朵,想要避开这刺耳声,她抬头看去,就见太后一脸怒容不似作伪。
这般,阿妤倒是生出好奇来,扯了扯嘴角:“妾身刚回宫,就被太后娘娘召唤而来,自然不知晓娘娘为何这般生气,还清太后娘娘直言。”
砰——
一个锦盒陡然被扔在阿妤脚边,吓得阿妤退后两步,待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两口气,才忍住起伏不定的胸口。
扔东西的是太后,阿妤没资格生气,是以,她连多抬头看一眼都未曾,就定睛朝那盒子看去。
盒子摔下后就直接散开,里面的东西也彻底暴露出来。
阿妤虽然当过宫婢几年,但也都领着伺候花的活,入宫前是千金大小姐,后来就直接是宠冠后宫的钰妃,自是认不得那盒子里的是何物。
她仔细看了看,着实眼生,难得一脸茫然:
“这是何物?太后娘娘又是何意?”
那盒子里正是从娴韵宫找到的茄花和黄柏等物,如今太后见阿妤一问三不知,不禁越发气得狠了,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惹得张嬷嬷连忙紧张地扶住她。
太后沉冷下声音:“这是从你宫中搜出的药物,你会不知?”
阿妤没再说话,但她的神色动作无意不在表明,她不知晓。
盯着她良久,太后气笑了:“贵妃既敢避孕,如今物证皆在,难不成还不敢承认?”
避孕?
阿妤怔愣了下,稍移开视线,总算知晓太后为何这般生气。
但只一顿,她就很快反应过来,此事皇上连她都瞒着,定然也不曾对太后提起过,在太后眼底,这避孕就成了她的主意。
一时之间,阿妤都不知晓该不该为替皇上背了锅而叫屈。
只短短一瞬,阿妤决定好该如何反应,她很快抬头,拧起眉,矢口否认:“妾身不知此事!”
不待太后再质问,阿妤陡然就红了眸子,她似真似假地委屈说:
“太后在妾身宫中发现这些……为何就认定了是妾身所为,若是旁人谋害妾身呢?”
太后也是从一介妃嫔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她该知晓皇嗣对后妃的重要性,没有后妃会嫌弃皇嗣多。
同样的,她也该知晓,一旦后妃避孕被发现,就是重罪。
她为何要明知故犯?
阿妤的一句反问,叫太后顿在原地,好久都没反应过来,连同张嬷嬷也愣了下,才意识到这个可能。
就在这时,慈宁宫的大门被人推开,封煜快步走进来。
待看清阿妤微红的眸子时,脸色稍变,看似不经意上前一步,却将阿妤完全遮掩在自己身后,封煜才沉声开口:
“母后,贵妃今日刚回宫,车马劳顿,有何事不能改日再说?”
话音刚落,封煜就看见了地上散落的锦盒,瞳孔一缩,立即意识到什么,他吩咐:
“杨德,先送贵妃娘娘回去。”
杨德还不待动静,太后就冷声阻拦:“慢着!”
都说知子莫若母,一见封煜要避开贵妃的举动,太后就猜到避孕一事出自何人之手。
太后捏着佛珠的手紧了又紧,依旧没忍住晃了晃身子,只觉得头脑发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