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顺着谢长安的视线看过去,诧异地看着那个舞蹈实力强大的练习生沉默地低着头朝谢长安走过来。他的帽檐压得很低,修剪有些参差不齐的发尾从帽子边缘冒出来,身高比谢长安和rapper要矮一些,但一米八肯定是有的。
跳舞的人,不可能很瘦,他穿着朴素,但能看见走动时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下面肌肉隐隐约约的线条。
黑帽子,黑衣,隐藏在阳光下阴影里的舞者,说真的,也不太像偶像。
这一组真奇怪,有人不禁想。
最花瓶的花瓶配上毫无偶像感的舞者,再加一个没有任何练习经验的rapper,这个奇怪的配置给人强烈的违和感,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他们几乎在各个方面都是顶配的事实。
四下一瞬都是质疑声。
“这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表演《鸿雁》?会是灾难现场的吧?”
《鸿雁》是一首纯唱类的曲目,副歌部分音很高很难,之前温翔宁后悔lo选了谢长安的《yulybaby》,而如果《sb》的难度是7,《鸿雁》就有8。
这还只是纯唱部分,加上改编的rap,几乎没有一个rap担练习生敢说自己稳。
而跳的部分,甚至要靠表演者自己编舞。连舞蹈老师也不敢打包票自己能在三天内打造出一支优秀的编舞,还没出道的练习生怎么做得到呢?
这样多重buff叠下来,《鸿雁》的表演难度达到了十成十。所以《鸿雁》脍炙人口又好听,但根本没人选择。
除了那个脑子瓦特了的谢长安。
还有这两个脑子跟着瓦特了的练习生……
人们的目光在他们中间游弋,都感到惋惜。rapper其实长相不错,而且细看下来自有一股贵气;大主舞则实力卓越,两个人都不会缺关注度。如果初舞台表现好,说不定能拿b以上的评级,运气好的话,能拿a也说不定。
和谢长安搭档,那只能被连累的一起拿f了吧。
谢长安注视着那些微妙的神情,他太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谢长安淡淡地笑着,突然漫不经心地睨向那台一直拍摄他个人的隐藏摄像机,老神在在,一字一顿,轻轻用口型说了句什么。
他没有出声,那完整的话,只有隐藏摄像机听见。
监控室里,拿着笔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的年轻男人忽然抬起头,似有所感一般看向面前落地的白墙。
五米高的墙面上,投影着一台摄像机拍摄的画面,画面里,红墙赤土,地面胶粒被烈日烤熟,上升的热气仿佛可见。
镜头的焦距自动变换,那人的狡黠灵气好似就在他眼前,他嘴唇微张,仿佛在和他说话一样。
“看够了吗”
年轻男人手里的笔在半空中滞住,半晌才再次落在纸上,但他涂涂写写,过了许久,仍没能完成那道题。
“少爷。”不久后,头发花白的管家出现在门口,轻轻欠了欠身,“电话。”
宗凛起身,放下笔。
管家目送着他走出房间,再次欠了欠身,将要离开时,眼睛余光扫见几张要落下书桌的稿纸,便走近将它们整理齐整。
他托着那一摞厚厚的演算纸,底下的纸上天马行空地写着寻常人看不懂的数字、字母、公式……,而顶上那几张却潦草地涂着一个人的人像。
并不清晰的,粗糙的,只有寥寥几笔的图像。
管家脸上并没有任何惊奇的神色,只有司空见惯的,他仿佛没有看见一样将稿纸整理归叠好,似乎那些惊奇的笔触和字母数字公式并没有丝毫不同。
红墙前,快被太阳烤熟的赤土上。
“散了散了。”谢长安打了个哈欠,他又晒又困,指了指练功房的方向,“我今天还没练体能,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来?”
路惹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且不说谢长安练体能听起来本来就很可疑——该临时抱佛脚的时候练体能,不是等于在高考前练字?
另一个人抬手,习惯性将本来就低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犹豫地想要开口,却还是没开口。
谢长安笑笑,并没有解释,转身就朝练功房走去。
乔尽雪也跟自己的队友去练习了,他在后面朝谢长安打了个招呼,谢长安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