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一合扇,对着满堂看客长叹一声道:“这一个作为传奇屹立于我夏国两百余年的世家,于一夜之间被灭门。南荣一姓,从此不存。”
满堂寂静。众人全部怔怔然睁目看着那说书台上的老者,半晌没有声息。
长空当在,高阳依旧。人世浮尘,沧海一粟。
。
十日前的暗夜。
烁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连城上空,蒸腾的浓烟将此间一张张绝美容颜化作数不尽的残湮焦骨。
连城绝意湖的水被血染红,围绕南荣家一魅帘、千府居,像融雪一样漾开十里不止,血腥味充斥弥漫。
这一夜,南荣家四百一十四口人,全部于火海中挣扎哭扼。
炼狱一样的惨境里,却有近万株樱木映着熊熊大火开出了世间最艳丽的红樱——只因受了南荣姓之人的血灌溉。
那殷红靡艳的樱花好比世间最浓墨重彩的画卷,美得那样凄怆绝丽,染红夜间黑土,鸣泣风华逝却,化作悲城血雨。
其间只有一道白影冲破火光,飞驰入城外一片密林。
簌簌的风声不断从白影耳边刮过,它不敢停歇,拔足狂奔,雪白的毛发在密林中反射着幽冷清光,背上所负听见一声笛音,微弱地挣动了下,忽然在其腾越间滚落了下来。
白狼反应迅速地回头一口将之咬住,口中溢血,不知是白狼的还是它口中之人的,冷月寒辉衬得它噬血凶煞的绿瞳
无由可怖。
突然一丛黑影猛地飘荡在白狼前方,鬼影一样向它扑来,巨大的白狼一步步被黑影逼至林侧一面断崖上。
冷夜寒光中,足有两人高的巨大狼身退无可退,兽牙连连呲起,发颤着警告不断靠近过来的黑影……它急促地看了一眼尾后深不见底的幽谷,又回头紧盯着面前密密麻麻的黑影。
雪白的毛皮在血流不止的身体上竖立如刺。
黑影僵白的面容于月辉下隐现,又一声笛音响起,黑影臂上寒光闪铄,露出了一把把连弩,短而利的铁箭齐齐对准了白狼衔在齿间的人。
林风阴冷,轻拂而过。
幽绿的兽瞳恍然间竟似万分凄恻,白狼昂立断崖上,对着皓月仰颈,无声悲呜。下瞬无数铁箭即破空而来,穿刺入白狼及它口中之人身上,沉闷的天地间能听见一声绝望兽鸣。
月光下但见巨大的白影腾跃而起,向着尾后万丈深谷,扑跃而下。它始终未放开口中所衔之人。
兽鸣余响之中,断崖上方,倏立一人。
修长的五指紧紧捏着手中一管玉笛,一身夜幕般的斗篷在风中飘摇如孤魂野鬼。
“对不起。”夜风拂止的刹那间,却闻一声飘散在天地间,声轻而渺,映着林外连城上空漫天的火光,静逝在这断崖绝境、茫茫天地。
这天下,从来纷扰,三年的平静,于南荣家被灭之时打破。
。
洛阳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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