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八点一到,管事人再次推门而入。
一夜过去,何稄病情加重,此刻人已没了意识。
管事人来到床边,瞧了一眼何稄,又看了一眼隔壁闭着眼睛的霍起,将手中的那碗药送到何稄的嘴边,一下接着一下地喂进去。
然而药喂下去,人还是不见好,呼吸声随着时间越来越乱。
不知何时醒来的霍起盯着天花板许久,苍白的脸上有几分倦意,声音沙哑地说:“你给他喂的药似乎没什么效果。”
管事人没有回话,只将药碗放在一旁。
霍起动了下身体,眼神冷漠:“为什么不用其他手段治好他?”
管事人还是没有回答。
见管事人不说话,霍起也不再说话,房内再次安静下来。
接下来管事人守了何稄片刻,见何稄还是没有醒来,手指微动,终于俯身抱走了床上的何稄。
霍起用余光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待管事人走后,他慢吞吞地起身,拿出一件东西,放在何稄的床上……
自琼岱死后,琼岱的房间一直空着,除了管事人,谁也进不来。
带着何稄来到这里的管事人拿出钥匙,越过地上的各种陶土罐子拐了几次,小心地来到玉池旁。
这个玉池是琼岱最喜欢的地方。
琼岱的房间极大,古楼十一层大部分的面积都被这间房占据,又分给了玉池一大半。因琼岱对自己向来大方,所以这里的摆件都是好东西,看着就很贵气。只是来到这里的管事人不喜欢这些贵重又易碎的物品,因此看都不看一眼,只撩开垂在地上的白纱,踏上触感极佳的温玉,慢步来到冒着热气的水池旁。
浓郁的香气随着热气顺着脚面攀爬,缠上了黑色的西装。
脚步停下,管事人扭头看向下方。
玉池水汽升腾,池面上覆盖着一层柔和的白,好似两侧的白沙落入水面,让人看不清水池中的、景象。
深知水里面有什么,凝视水面的管事人这时多少有些头疼。他迟疑片刻,伸出手推了一下毫无反应的何稄,见对方情况实在不好,这才抱着对方走入水中。
昏迷中的何稄眉头紧锁,人像是进了蒸锅,也像是置身于刀面之上。
此刻一把看不见的刀子正放肆地切割着他的身体,让他想要嘶吼,想要大叫。然而同一时间里,体内却有与痛不同的热度升起。陌生的热度让他无法保持冷静,陷入了又痛又燥热难耐的窘境。
因为不舒服他想要挣扎,潜意识里觉得只要离开这里,身体就不会这般难受。这时某种东西突然出现,紧紧地锁住了他,无论他怎么挣动,都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在这种十分难受的情况下,何稄被迫睁开了眼睛,被病痛折磨的脑子什么都没想到,只感受到水滴顺着头顶滑入眼中,带来火热的痛楚。
他被刺了一下,立刻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是委屈到不知所措。
这时,身侧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手帮他擦了一下眼睛,为他赶走眼中的刺痛。
因为舒服,何稄跟着对方的手动了一下,像是索要抚摸的小狗。
那只手则因为何稄的样子暂时停止动作,不知在想什么……
等何稄好受了一些,何稄再次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从此刻起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