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屏幕前的守域人有些看不懂这些病人一顿一顿的奇怪举动,但想着毕竟是病人,又不是正常人,有点奇怪也算正常。房间里头,几个病人都察觉出了不劲,没再敢轻举妄动。一片安静里,听到少女轻柔的声音,“我的腿麻了。”随即又说:“抱我下来好不好?”……?屏幕前的守域人瞪大了眼。先前看到了闯关者收拾病人的手段,还以为这会儿是会故技重施,怎么却突然这么示弱了?但想着这些神经病示弱用美人计,怎么可能会有用。果然,马上便看见浑身绷带的不满者走上前,动作粗鲁地一把拉住了少女的胳膊,像是一副要把人扔下楼的模样。看来这闯关者也没什么大本事。守域人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却没哼完就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只见屏幕里,闯关者不慌不忙地扯住不满者的衣袖,柔软的脊背前倾过去,直接扑进了不满者的怀里。???看不出浑身绷带的病人此时是什么表情,但看得出动作肉眼可见地僵了僵,静静站在原地,被池念揽着肩膀,八爪鱼一样挂在身上。却没再把人甩下去。守域人往前倾了倾身子。不是吧,美人计还真能行?在监控没拍到的盲区里,池念磨蹭着将头垂进人肩侧,“姜老师。”问话低低的带着气音,“怎么才算不暴露呢?”是在说她刚刚收到的那条信息。姜息发过来的,内容只有短短四个字,“不能暴露。”一开始还在想是什么意思,等看见浑身绷带的人出现就明白了。明显是借着别的身份出现了,所以不能暴露。头埋在脖颈间,遮掩住嘴型与声音,池念紧了紧攀在姜息肩上的胳膊,继续轻声地,“那我多主动点,就没关系了吧?”一个被闯关者逐步引诱到手的病人,应该还算合情合理。在几个病人讶异的注视下,“不满者”沉默了几秒。随即一只手探过去,稳稳拖住了池念缠在自己腰上的腿,微不可闻地回了声,“……嗯。”--------------------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好梦啦明天见多吃药灵域里充满了未知的监管。这一点先前通过守域人们时不时忌惮的神情已经看了出来。但池念也发现了,这种“监管”并不是万能的,且是有许多不足。不然不至于闹出这么多漏子。进一步想,或许是因为那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中心”。小房间被几人挤得略显拥挤,几个病人眼看着不满者抱着闯关者走到床边,俯身把人放了上去。狂恋者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着话就往床边走,却又在距离床边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脚底像是突然结了冰,把鞋底紧紧黏住,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往上攀,只一两秒便将整条腿都冻得僵直。狂恋者猛地往后跳了一步,拉开距离之后,那点寒意瞬间消散了下去。一旁的失控者看得非常烦躁,一边往池念身前走一边朝狂恋者吼:“你他妈晃来晃去烦不烦……”最后的怒音还没吼完,也重复了狂恋者往外跳开的动作。随后又有病人尝试走近,最后却都对狂恋者的动作进行了复制粘贴。几个病人站在距离床边两米开外,疑惑地面面相觑。唯有不满者依然好生生地站在床边。虽然长期共同呆在医院里,但病人彼此之间并不怎么熟悉。因为一旦有新的病人进来,就会抽选他们到不同的房间,所以相处的时间其实很短。加上彼此性格各异,呆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好说话的机会。尤其是眼前浑身缠着绷带的家伙,平时也不怎么出声,连是男是女都没人知道,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能耐。这也是031为姜息选择这个身份的原因。就算中心那边确实出了些什么问题,想要平白进到关卡里也是行不通的。中心注意不到,也会被其他守域人注意到。所以只能“顶替”局内某个身份才可以。在挑选身份的时候,031首先瞄准了会“分配”给闯关者的七个病人,随即又在七个病人里看中了不满者的身份。没露过脸,不怎么说话,连发色都不用变了,俨然是最佳选择。而此时坐在监控室里的守域人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并没有起疑心。因为这看上去就像是病人之间起了个小内讧:不满者被闯关者的美色迷惑,而其他病人选择了退一步。守护人咂了咂嘴,心想闯关者果然是有些手段,当初应该也是这样勾到了已经成为恶灵的姜息。小房间里诡异地安静下去,没人再开口,直到铃声打破了平静。女护士开了门,把小推车推了进来,“吃药时间到了。”女护士将药瓶一一打开,各分了好几颗,合成了一大堆色彩各异的药片,递给病人们。个性十足的病人们这时候却是额外听话,一个个乖巧接了过去,拿起小车上的水杯,就着水吞的干干净净。姜息也仰头吞了药片,池念垂眼看向朝自己递过来的药,“这是些什么药?”女护士看她一眼,像是怕她突然又做出些什么出格事,马上回道:“放心吧,不是毒药,只是些活跃大脑的药物。”池念眨了下眼,“这里是精神病院,给病人吃活跃大脑的药?”一群精神病人,不吃药已经活跃得闹腾了,居然还要增加大脑活跃度。女护士这回没回答,只是把药片又往前递了递。眼前弹出光屏[作为三十三院的病人,请您务必正视自身病情,按时吃药。]这意思是非吃不可。池念伸手接过几乎能堆成小山的药片,挑了杯没被喝过的水,把药片都咽了下去。女护士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水杯后对众人道:“休息一会儿吧,等午餐时间铃响后到餐厅集合。”说完这句,便推着小车出了房间。房门被关上,自动落锁的门咔哒一声与外界隔绝开来。休息一会儿,这话说得容易,听起来似乎也挺简单。但此时实施起来,却似乎额外困难。现在房间内一共八个人,只有四张床。还都是狭窄的上下铺小床。这要怎么休息?几个病人互相观察着彼此的意图,暗流涌动。但已经占据了一张小床的闯关者似乎对这“困难”毫无所觉,慢条斯理地抖开被子铺好,在一众怪异病人的注视下掀开一角,悠悠躺了进去。不满者则转过身来,静静坐到了床边。坐姿看起来很随性,但是坐的位置却很微妙。恰好在扶梯一侧,修长的腿向前探出去,恰好阻拦了任何人通往上铺的路线。先前几乎被冻伤的严寒感觉还没散尽,几个病人的脚步收了收,都没往被占据的小床那头去。正好也没打算上床休息,便各自找了个地方呆着。倒不是他们不想趁机睡一会儿,只是他们明白在三十三院这地方,睡觉这个词,根本就是过分奢侈的东西。尤其是在吃了药之后。……不如不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白色矮栏里,将栏内的花草映得额外可人。梦里的场景像是哪一处花园的角落,头顶浓密的绿荫遮去了刺目的阳光,将清凉的阴影投了满地。看着绿荫下头的东西,问:“这是什么?”目光从两样东西上来回看过去,没等到回答,便又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人,“新买的家具吗?但看起来不太像你会用的……”没讲完的话被打断,听到对面人听着颇为漠然的声音,“给你的。”“……嗯?”再次打量过去,这回看得更加清晰,放在地上的是两把小凳子,一把米色木质的,一把银色金属的。构造很简单,仔细去看的话,做工也只是合格偏上,算不上非常精致。而清冷的语调无波澜地重复了一遍,“给你的。”随后又多补充了一句,“拿走吧。”看不清对面人是怎样的表情,但听话里疏冷的味道,便也能猜出不苟言笑的神情。且从朦胧的身形看过去,还是背着手站立的姿势,一副高不可攀的矜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