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人神色匆匆,脚下急促的样子,许颢先是想到了绯歌是不是催了,心头微甜。不过转念间又想到是不是林家那位姨娘要生了,于是主动站了起来,朝房外走去。
“师傅,堂姑娘发了热,麻烦您移步。”
堂姑娘?
许颢听到这句‘堂姑娘’的称呼时便想到了绯歌,眼神陡然一变,泰山崩于顶都能淡定的来一句‘你崩你的,不用通知我’的人,神色间出现了不符合出家人的,名为担忧的情绪。
不在乎那些身外物的许颢,直接抬脚往外走。林家过来接人的下人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就跟着许颢一路小跑。
瞧瞧这范儿,果然是心怀慈悲的大师呀。
一路快马加鞭回了林府,许颢记忆极好的朝着绯歌所在的院子走去。
脚下生风,也无人阻拦。不过眨眼间便到了绯歌的院子。
绯歌都烧迷糊了,一张粉白的小脸此时烧得通红不说,脸上还都是冷汗。整个人团在被子里冷得打颤。
许颢心跳漏了一拍,站在那里缓了下呼吸才上前为绯歌把脉。
昨日便摘了珠串的手腕被茜雪从被子里拉出来,在许颢眼前盖上了一块薄纱的帕子。
不规章的半圆形胎记,鲜红火热,透着薄纱,隐绰却不容忽视。
所以这就是她一直带着珠串的原因?
一番诊脉,许颢眉头微蹙。仔细看了一眼绯歌,又垂下眼眸对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说了诊断。
风寒入体。
“我们姑娘身子一向极好,定是昨日在,在寺里吹多了风。”茜雪被下了封口令,此时虽然话转的生硬,倒也没人顾得上细听她说什么。
许颢坐在绯歌床边的鼓凳处,起身时又看一眼烧得没什么知觉的绯歌,心里隐隐压着火气。
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让她不安到忧思恐惧,心血两耗到让邪风入体。
距离上次为绯歌把脉不过两三个月,上次在街上见她,气色极好。昨日见她时,他阿弥陀佛。
头一次许颢对自己的现状生出了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拳头攥紧,被系在佛珠上的小刀片因为长时间的磨搓早就失了原本的锋利,此时被许颢攥在带茧子的手心里,只带出一些刺痛。
提笔写下药方交给等在一旁的林之孝家的,又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副银针,叫茜雪准备烈酒和蜡烛。
林如海不方便过来,只黛玉站在一旁看着许颢动作。看着他拿出一个布卷,手一抖,那么一排针就出现在眼前,不由打了个冷颤。
上个月表姐给她讲了一个宫里老嬷嬷最擅长甩针舞的故事
抿唇守在绯歌床前,黛玉在几个月的接触中也学会了绯歌的吐槽。等到许颢开始给绯歌施针的时候,黛玉脑补过度都不敢睁眼看了。
所以也就错过了许颢微微发颤的手,和紧张到失去规律的呼吸。
粉色的中衣,都被汗湿了,扎针时,绯歌下意识的挣扎,露出此许肌肤来,更给许颢增加了不少难度。
最后还是茜雪和雪雁合力压着绯歌不叫她动弹,许颢才将这套针走完。
差不多挺了一刻钟,许颢将银针从绯歌身上拔下来,又吩咐茜雪给绯歌换身干爽的衣服和用烈酒搓一搓她的脚心,这样会让绯歌更快的退烧。
因绯歌接下来要换衣衫,许颢便走到桌前收拾了自己的针包,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突然病的这么重,是不是跟她昨天要见的人有关?
避开身边的人都要见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她脉相中的忧思恐惧,心血两耗是不是也跟昨天见的人有关系。好在这一场风寒都发了出来,否则积在腑内,终是不妥。
抬腕看了一回佛珠上的刀片,许颢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情。
无缘无故,她为什么要送自己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