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见贝勒爷就要离开,急急的说:“贝勒爷,奴婢今天来是谢恩的!”
谢恩?
四爷抬眼看她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碧桃见奏效了,忙接着道:“奴婢是来感谢贝勒爷赏赐布料之恩。”
她挺了挺腰,力图让自己清秀的五官全部展现在四爷的面前,声音甜的能滴出水来:“贝勒爷的恩情,奴婢思来想去无以为报,只有一身厨艺还能派得上用场,不知道贝勒爷对今天的粥,可还满意?”
“……今日的粥,是你做的?”四贝勒停下脚步,神色莫测。
碧桃还没看出什么不对,还以为自己打动了贝勒爷,脸色娇羞:“是奴婢拙作,要是贝勒爷吃着好……”
“既然知道是拙作,还敢送到前殿来?”胤禛冷冷的望着她,想攀高枝、自命不凡的宫女他见得多了,可这么没有眼色的,他还是第一回见识!
碧桃听出了四贝勒的不悦,身形一僵,立在当场。
苏培盛一看四爷动了怒,忙扯着嗓子招呼后边的小太监:“都干什么哪,还不快把她挪开,别挡着主子的路!”
几个小太监一听这话,就上来扯开碧桃。
“等等。”突然,四爷的嗓音传来,碧桃以为时来运转,急急的拍开宫人拉她的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四爷。
“原来做粥的宫人香宜呢?”
“她……她……”碧桃嗫嚅着,没想到贝勒爷竟然能记得香宜的名字,她愤愤的拽着衣袖,抬头看见四爷眼神凌厉的望着自己,吓了一跳,往常四
贝勒来永和宫时虽然面色冷淡,但却一向很好说话,从没有发火动怒之举,比毛毛躁躁的十四阿哥看起来可靠多了。也因此,碧桃自认为四爷是个风度好的主子,敢大着胆子上前讨赏。
她唬得一五一十的全说了:“之前来了个小太监叫香宜出去,她就走了,还说要去什么司乐司看人,其实就是想偷闲,也不管厨房里的事了,嬷嬷怕没人做粥,就叫奴婢顶上了,奴婢也是没办法……”话里话外还趁机踩了香宜和林嬷嬷一脚,显得自己全然无辜可怜的样子。
她忸怩作态了半天,再抬眼看去,希望能博得四贝勒的怜惜之情,却只瞧见他离去的背影,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早就有人把外面的这出闹剧禀报德妃了。
德妃连召她进殿的耐心都没有,只是不免生气自己宫里出了这么个没脸皮的宫女,运了运气,冷冷的吩咐芍红:“叫林嬷嬷打发了她,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宫女都是由内务府分到各宫的,被打发回去的宫人不是手脚粗苯,就是得罪了某位娘娘,能有什么好下场?内务府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子,芍红明白娘娘背后的意思,默不作声的退下了。
“额娘尝尝这山药鸡煲,最是清平滋补的。”四福晋亲手给德妃布菜,德妃也不好拂儿媳的好意,动了几筷子,又喝了碗汤,心情已变好了不少——这样的小事还不值当她上火,只是怕消息传出去,别的妃嫔难免讥笑她管束不严。
乌拉那拉氏知道德妃要强的性子,四贝勒与娘娘是一脉相承的要面子,她不去提这件事,只拣起最近在佛经中感悟的几句来说,果然引得德妃的兴趣。
两人交谈甚欢,眼看着殿内气氛又变好了,德妃望着四福晋,赞道:“照本宫看,你在佛法上的造诣倒真像是天生修来的,本宫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德妃也是信佛几十年的了,之前她还能开导四福晋几句,未想到近些年来,四福晋的心态越发冲淡平和,修行也十分有进益。
“儿媳年轻识浅,倒真有桩事要向额娘拿个主意,要是额娘不嫌弃的话……”
“哦?什么事,你只管说来。”德妃来了兴趣,四福晋一向能干,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也不知道是什么难住了她?
“这些年贝勒爷膝下冷清,也是儿媳思虑不全,眼见后院的格格们也都过了花信之年,却没什么人有这个福分能诞下一儿半女,因此媳妇思来想去,还是得向额娘来讨几个人,毕竟您见识深远,挑人也比咱们准的多。”
德妃含笑往后一倚:“别人都叫你木,依本宫看你的嘴是最利不过的了。行了,瞧你的样子,早就有看中的人了,也不防说出来听听。”
“是,那儿媳就不客气了,额娘调教出来的人样样都是极好的,不过前些日子在您这见过的那个叫香宜的宫女倒是更合媳妇的眼缘。”
乌拉那拉氏心中叹气,今日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算是破了戒了,不过作为从小受贤妇教育的大家闺秀,自从她打算“不务正业”专心修佛之后,心中难免觉得愧疚,眼见这回四贝勒难得看中了人,乌拉那拉氏又想起后院那冷清的样子,也想遂了贝勒爷的愿。
香宜?德妃想起那小宫人出众的容貌和纤弱的身材,皱了皱眉头,要说给儿子挑女人,德妃一向看中那些相貌略平实些,瞧着膀圆好生养的,不过她之前挑中的似乎也没给老四生下什么来。
再想起香宜唯喏的模样和拿手的厨艺,德妃在心里点了点头,性子倒也算得上老实能干了,她可不希望选个张狂的带坏了府里的风气,既然四福晋开了口,自己也该给她这个面子:“倒也算得上是个人选了,不过就是这身份上略微低了些。”
四福晋摇摇头:“额娘身边调理出来的人,放到外面不知道几家求呢!”
“哎吆,福晋说的是,之前娘娘身边的蕊秀,听说刚被放出去就被一个校尉求娶回去了呢!”崔嬷嬷也开口了,她跟林嬷嬷一向关系不错,对香宜印象也好,难免要说上几句帮腔:“奴婢听说香宜是郭布罗氏的,是正黄旗下的老姓了,当初也是通过内务府选秀正经选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