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有人烟,常有农妇渔妇单身赶集。只要赶在日落前回来,安全不是大问题。
阮晓露正在解缆绳,忽然听到脚步声。
她一回头,吓一跳。一群歪瓜裂枣的小喽啰堵在跟前!
喽啰们推出一个代表。只见他糙脸通红,朝她谄笑。
“阮、阮女侠,俺……俺叫何成,是本地人,这、这厢有礼……”
成子大哥口吃了半天,这才说出来意。
“您要下山不是?石碣村向东五里有个集,那里的张寡妇酸萝卜是一绝,俺从前每天都要嚼两片。这上山当好汉以来,八年没吃过了,想念得紧……”
阮晓露惊诧:“这集我知道,但是……买酸菜?”
“是,是,不知那个铺子还在不在……俺小时候,那酸萝卜是八文钱一包,一小包能吃好久……”
阮晓露继续惊讶:“你落草八年,没下过山?”
几个喽啰七嘴八舌诉苦:“头领们不许。况且辱没祖宗,回乡有什么意思,枉费盘缠。”
想想也是。梁山喽啰多,必须有纪律。要是人人说走就走,那这山头别要了,迟早散伙。
况且乡土社会,都是熟人。不管因何落草,在家乡早就臭名远扬。人还没到呢,保长先带人守在村口,扭送官府赚赏钱。
宋江不就是这么被捉的。本来山上呆得好好的,非要回乡探亲,结果把自己探进了大牢。
只有关乎山寨兴亡、人员生死的大事,才会派腿脚灵便之人冒险下山。近来梁山唯一的大事就是缺钱缺粮,大伙病恹恹呆寨子里,更没人出去了。
绿林好汉的生活看似惬意爽快,但代价却是完全脱离正常社会生活,并不是人人向往的日子。所谓“逼上梁山”,这第一个字就饱含血泪。
阮晓露想明白这些,对眼前的大哥们多了一份同情,点点头。
“要几包?”
何成还没答,后头一群小喽啰眼睛都亮了。
“阮女侠,我不要别的,就想要一副新叶子牌!山上的全都缺数!等你回来,一发算钱!”
“女侠女侠,能顺便去我家里瞧一眼吗?我老父老母应该都死了,烦你去烧个纸……”
“阮姑娘,西溪村郭太公家的女儿是俺小时候相好,俺就想知道她嫁没嫁人……”
……
阮晓露一瞬间变成战地邮递员,有点懵。
“慢点,慢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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