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也不在了,当年收到一封休书颇受刺激,说是要去寻夫君,后来走了就再也没回来。可怜章氏幼时孤苦,本以为能夫妻恩爱到老。”
说到这,老汉忽然想起眼前人刚刚的话,眼神顿时不善起来。
“你是来找关家的?当年听关家人说自己不过是家道中落,似乎也是有来头,难道你是寻亲来了?”
钟行温赶忙摇头。
“老伯误会了,在下并非关氏亲属,乃是受托为了章氏而来,只是没想到这里已经家中无人”
老汉闻言脸色稍稍缓和,想起章氏也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唉,多好多勤快的孩子,都快两年了,也不知找没找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姓关那个崽子一定不得好死!”
“老伯,您说的可是关新瑞?”
老汉看了汉子一眼。
“除了他还能有谁,当初我还对章氏说他一定有出息,一定能考取功名,我真是瞎了眼了”
老汉这一开口就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直到说无可说,这才离去。
钟行温一直是静静听着,心中生怒眉头紧锁,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动身。
直到前方的老马蹭头过来,钟行温才回神,看看左右,随后牵着马顺着老人指点走去。
地方对了,人也对了,关大人,不,姓关的果然休妻在先!
不过此刻的钟行温的心却微微下沉,听老汉的意思,章氏是找出去了,那么命案发生地很可能不在这里。
老汉说的地方不难找,是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此刻日头西斜天色渐渐昏暗,周围也较为安静。
但钟行温此刻却也并无惧意,将老马拴在一边的树上,随后轻轻一跃翻入院中。
这屋子倒也没被村人霸占,钟行温轻松打开了几间屋舍的门,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之处,但也见到一些读书人用过的东西。
内外翻找一圈之后,钟行温略显颓然地坐在这院落之中。
很显然,命案并非在这里发生。
实话说,就凭目前得到的讯息就已经不少了,至少关大人确实本有家室,至少原配确实失踪了。
但作为一名并非得过且过的公门刑捕,钟行温也有他的执着,尤其是对尸首和命案现场的执着。
难道被丢入了大河口?
也不对,那里船只往来频繁,尸首极容易被发现。
钟行温坐在破屋门前攥紧了拳头,这一坐就是许久。
不知不觉间,天色昏暗下来,院门处,刚刚遇上的那个老头走过来查看,钟行温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来。
二者眼神一接触,老人叹息一声道。
“后生,看你也是风尘仆仆还没吃饭吧,来我家用个便餐吧?”
钟行温犹豫一下,还是站起身来,一声多谢之后选择牵马和老者回家。
大概百米开外的老杨树下是老者的住所,钟行温来了才发现对方独居,饭菜自然是粗茶淡饭,但也轮不到他嫌弃。
饭桌上说得最多的就是章氏和关氏,也让钟行温知道这老汉曾经得到过章氏不少照顾,言语中满是惋惜。
钟行温听多说少,后面更是从行囊中取出笔墨纸砚记述老者所言,这一切都可为日后证词的一部分。
钟行温假称自己姓章,经过接触,老人留他在家中休息。
只不过今夜钟行温多少辗转难眠,睡着的时候夜都已经很深了,也是半夜的时候,绕了相当一段路的柴望在村外一棵树上栓马,随后悄悄入了村子。
钟行温原本处于睡梦之中,可在柴望来此的这一刻,无形之中好似某种气机牵动。
此刻的钟行温也在梦中,而梦中的场景似乎是那天在海玉县街头,他搀扶一个老者的画面。
那老者口中说着钟行温有英年早逝的危险,又伸出双手,在钟行温面前拍了一下。
这一拍在当日是无声的,而今日的梦中却极为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