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战场上,侧翻的战车与堆积如山的尸体能看得出昨晚爆发的战争的激烈。
西塞罗巡视着战场——他本以为可以轻易解决战斗,然而从城门里涌出的埃及士兵阻挡了他的脚步。历经一夜苦战之后,双方各有伤亡。
随着战车的倾倒被压在下面的战车队长已经无法移动,他眼睁睁的看着穿着铠甲的罗马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在对方的长剑将要挥下时,一支从城墙上破空而来的箭贯穿了这个罗马士兵的身体,陆陆续续又有士兵倒下。战场后方的西塞罗被这种动静吸引了视线,他的目光看向城墙上。那一排笔直林立的,正是锡金的弓箭手。
因为被战车冲散了队形,能够抵挡弓箭的圆盾早就散落了一地,他们暴露在弓箭手的视野与射程之下,不断的有人倒下去。
“撤退!”西塞罗下令。
捡起圆盾的士兵保护着后排的士兵,退出了城墙下的箭雨。在他们暂时撤离之后,城门打开,留在城中的女人和老人,在尸体中搜寻活口。
被战车压倒的战车队长,感到面前笼罩下了一片暗影,他抬起头,站在面前的正是奥修——奥修也参加了昨晚的战役,只趁着夜色,西塞罗并没有发现他。
奥修弯下腰,扶住战车的边沿,战车队长刚要劝阻他不要白费力气,就见那沉重的青铜铸造的战车,被奥修抬了起来。
马上有人看到这一幕,他们过来将已经不能动弹的战车队长从战车上拖了出来。
侧翻的战车被扶正,只不过拖着它的两匹骏马都已经惨死,奥修只能命人先将战车从马身上卸下,经由人力拖进了城中。回到城中休养的战车队长,想到昨晚与罗马士兵交锋的场面仍旧觉得心有余悸——除了他手中法老赐予的剑之外,他看到自己的同伴们在抵挡的时候,被罗马的武器劈断了手中的剑,有的人甚至在他面前被劈开了胸膛。
奥修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罗马军队的强大,从来都不止是说说而已,他在昨晚下令让这支埃及军队出城迎击时,下令让他们在心口穿上青铜甲片。有一部分人听从了他的话穿戴了甲片,在甲片的阻挡下,罗马锋利无匹的剑没有直接刺进他们的心脏,但即使是这样,捡回了一条命的也只有极少数的人。
“他们撤退了。”跟随在奥修身后的代执政官说。
“只是暂时。”
战车队长的双腿暂时无法移动,就像奈芙蒂斯告诉奥修那样,他是个勇士。他在昨晚英勇作战,驾驶战车冲散了罗马的军阵,也为清晨弓箭手击退他们提供了助力。
回答了代执政官的话的奥修,抬手拍了拍战车队长的肩膀,“好好休息吧。”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灿烂,好像他到来之后的每一个清晨那样,只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和人人脸上带着的惊惶情绪,又显示出这个早晨的不平常。
“这样下去锡金撑不了多久的。”站在城墙上亲眼目睹这场战斗的代执政官悲观道。
奥修也有些无能为力。今天的困境,让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带领那些反抗的奴隶出逃的场景——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却仍旧不能挽回那么多奴隶的性命。
“还有希望。”奥修说,“如果我们能坚守住,用不了多久,那支军队就会因为缺乏食物而退却。”
代执政官的眼中,也涌现出几分希望。即便他们都知道,第一晚都如此艰难,之后的抵抗只会越来越惨烈。
奥修不是没有想过求助赛特的姐姐,然而上次的会面已经让他明白,对方同样面临着麻烦,向她寻求帮助,很可能会将她一起拖进艰难的困境中。
……
背叛者被押送到了面前,奈芙蒂斯让他看着自己亲信的头颅以及两箱带血的黄金。
埃及两位王子活着且活跃在尼罗河上流的事不知何事已经传到了埃及,即使奈芙蒂斯极力遏制流言的传播,仍有人冒着风险为他们送去财宝与粮食。
眼前的男人曾经是一位贵族,奈芙蒂斯成为法老之后,他就离开了埃及高庭,因为对方的主动退却,奈芙蒂斯没有向杀其他反抗者那样杀了他。可是他却在为她的仇人送去购买战备的黄金!
“尊贵的法老,要如何处置这个叛国者?”奈芙蒂斯忠诚的维西尔躬身询问。
跪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他抬起头直视着奈芙蒂斯,“我忠诚于埃及,忠诚于法老王,我背叛的——是一个虚伪的弑君者,夺位者!”
奈芙蒂斯扶手上的食指轻轻一动,巨大的石锤落下,骨骼破裂的声音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把他的尸体拖出去,挂在方尖碑上。”奈芙蒂斯下令。
士兵上前将人拖走,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维西尔看着法老,欲言又止——方尖碑上已经挂满了尸体,可背叛者还是层出不穷。奈芙蒂斯起身离开了这里,她路过方尖碑时,看到刚刚被挂上去的人——她在埃及的政权,一路都伴随着鲜血与死亡,但她仍旧走的坚定不移。可现在已经羽翼丰满,且比她更名正言顺的年轻法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