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硕心头一片沁寒:“奴婢这就去。”
洪硕一路慢赶,远远就看到那二人的身影,他们未曾走远,洪硕将人喊住。
卫蓁问道:“公公还有何事?”
洪硕停下来,微微喘息着,“大王说这段时间,他一时不想见公主,既然公主与少将军情投意合,那即日便出宫,搬到将军府去,与将军一同住吧。”
卫蓁脸上的笑意顿住。她抬头与祁宴对视一眼,又看向面前人,“这是大王意思?”
“是,”洪硕微微一笑,从腰间取下令牌,递到卫蓁面前,“这是出宫的令牌,公主去收拾行囊吧。”
卫蓁抬起手,去接那令牌,指尖触上木牌的一瞬又放下。
洪硕道:“公主?”
卫蓁笑着摇摇头:“我昨夜已经任性一回,今日若离宫,那大王便真是不会原谅我了,我等会便回自己的寝宫。还望公公回去后,帮我向大王美言几句。”
晋王越是让她走,她越是要留在宫里。姬琴公主私奔一事,一直是晋王心中存在多年的疙瘩,她又怎能重蹈覆辙?至少可以肯定,晋王若是今日不杀她,那便是放过了他们一回。在晋宫的日子这么长,他们总能将晋王对他们的印象一点点补救回来。
只不过这当中过程,他们必然要脱一层皮。
但今日她走了,他们便真的再无机会了。
祁宴也道:“你留下,不必跟着我。”
洪硕将令牌收回,长松一口气,露出欣慰笑容:“行,那奴婢这就去禀告大王。”
洪硕回到王殿,将那二人反应描述给晋王。
晋王听后轻嗤,背靠在凭几上,眯眼看着桌上锋利的长剑。
这把长剑跟随他数十年,沾满了敌兵的血,剑下亡魂不知几何,方才就要多沾上二人的血。
“她还是与姬琴不同,姬琴私奔不计后果,但她还是会掂量自己的形势,审时度势,知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触怒寡人,也知晓到底不是寡人的亲生骨肉,寡人能放过亲生的女儿,可她若做出一样的事来,寡人哪能放过她呢?”
晋王抬起手,虎口抵着剑柄,长剑便回到鞘中了。
这一番事下来,洪硕也为卫蓁与祁宴捏了一把汗。
确如卫蓁斗胆所说,晋王有意让她做未来的储君夫人。
这样八面玲珑心的女郎,倘若做不成大晋未来的王后,于她和于晋国,怕都是一笔损失。
晋王道:“刚刚寡人听说魏相送来了魏国公主的画像,你将它带来给寡人看看,再去好好打听一番那公孙家小姐在学宫中的表现如何。”
晋王指尖敲了敲案几桌面:“至于寡人宫中那手脚不干净的宫人,让司狱那便尽快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洪硕道:“是,奴婢这就去吩咐护卫。”
雪渐渐停了下来,檐下冰棱滴着水。
早些时候,魏相来给晋王送画像,得知卫蓁与祁宴在王殿内。
他并未进去打扰,而是早早就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候着。
魏砡立在凉亭边上,透过风雪眺望着远方的路。
魏国公主失踪数年,王室为了应对晋国的联姻,自然早有准备,在宫中悉心培养了能顶替公主女郎,也是防着若真到了不得不联姻的一日,便将其送入公主。
只是魏王到底是还是思念王女,想要自己女儿回到魏国。
魏砡远远看到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他正要上前去,就看到祁宴身子有些不稳,公主将他扶住。
魏砡的神色一时有些复杂。
身边手下唤道:“大人?”
魏砡大步朝前方走去。
卫蓁与祁宴回去,路上有不少宫人经过,他们对二人行礼,退到一边,目光却是掩不住往他们身上飘来,轻蔑的、讽刺的、诧异的,贬低的,各种都有。
卫蓁旁若无人往前走,二人进了祁宴的院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卫蓁回头看到来人,不由愣住,旋即行礼:“见过魏相。”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