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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竟是如此感觉。
根根指骨紧密相贴,掌心贴着掌心,薄汗浸在了一块。
渚幽在瞧见长应那苍白的唇时,不禁想咬上一咬,好将那嘴折磨出几分血色来,她猛一回神,连忙扬起头避开,细瘦的脖颈筋骨分明,被拉扯到了极致。
偏偏长应抵着她,就连胸前柔软也撞在一处,叫她退也退不得。
那强劲有力的心跳顺着长应的胸膛传了过来,她心惊肉跳,似乎她的心也狂跳不已,搅乱了她的心神。
她觉得自己本应该是要生气的,且还该气到发指眦裂,气这龙逮着她捉弄,偏不给个痛快。
可不到半刻,心尖上那滴寒凉许久的心头血也似是被抚慰一般,竟安分了下来,没有捣得她心绪混乱。她周身如被沸水泡软,眼梢通红一片,双目近乎失神。
一时间,她好像什么杂念都沉至心谷了,所有的思绪都与面前的龙相牵。似乎她感受到了长应的心绪,那样平静又冷淡,明明像是对什么都不以为意,可偏偏眸里有她。
就这么一瞬间,渚幽竟放松了警惕,忘了原先自己的手里还攥着魔主一魂,在五指被扣牢的时候,她也久久未想起那魂,好似那些凡尘俗念都被挖空凿尽了。她差点忘记管顾其他,甚至想就这么躺下去。
长应伏在她身上,那垂至她脸侧的发微微晃动着,发梢挠得她的耳畔一阵痒。
渚幽猛地回过神,双眸骤然一眯,这才发觉掌中那一缕魂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抽了出去!
她匆忙转头,企图将那一缕魂给抓回来,她好不容易才捏在了手中,怎能说放久放。然而身侧全是错乱的屋舍和山崖险壁,一切混乱至极,除了面前这龙以外,她连半个生灵也瞧不见,去哪找那一缕魂?
渚幽心骤然一紧,冷声道:“适才你是故意的?”
“是。”长应冷声道。
渚幽后背寒了半截,她随即想到,幸而是在浊鉴之中,这一缕魂既然是在浊鉴中不见的,定然也仍在这浊鉴里。
半空中颠倒的房屋在变幻着,转瞬便沉至湖畔之中,而后又从湖里穿过,可无论如何变幻,始终是这般混沌虚假。
渚幽本欲侧身钻出,一边又想甩开长应的龙爪,可没想到这龙将她的五指扣得着实紧,紧到勒得她的指节生疼。
长应冷漠如旧,上挑的眉眼中看不出分毫的骄横轻蔑,寡淡得好似水中月,贴不近,捞不得。似乎所有凡尘都未能将她浸染,她百年如一日,寂寥如初。只是她那瞳色太深了,深到好似所有在她身上寻不着的浊念都障翳在那竖瞳之中。
渚幽半张脸近乎要贴到地面,气息不畅地发问:“你方才做了什么,为何我会忽然失神?”
长应却分外冷静,无动于衷一般,扣紧了渚幽的手道:“明明是你同我换的心头血,你却问我做了什么。”
虽然是在反问,可她说得慢慢悠悠的,声音还似乎压低了点儿,叫人听出了一腔的委屈。
都已是九天神尊了,三界里就算是百八十个仙神联手,也未必伤得了她,她却还是会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像是被人欺负惨了。
渚幽登时无话可说,她本想动一下身,可刚屈起腿,便触及了长应腰侧。
那腰肢是柔的,被她碰了一下,似乎还僵住了。
长应虽僵了腰,面色却依旧无甚变化,似乎这一辈子摆不出别的神情了。
渚幽扭动手腕,侧头环视起周遭这错乱的屋舍和峭壁险滩,按捺住心底的异样。心道是啊,是她换的心头血,她连哄带骗的,同这龙说,换了心头血后身子骨便可痊愈,便不会再受病痛所扰,故而她又怎会不知……
只要心头血与原主的牵连仍在,便会令受了这心头血之人受原主心绪所扰。可这并非什么时候都能行得通的,得要两人靠得十分近。
原先渚幽并不知这个“十分近”究竟是要多近,但古籍上有过记载,换了心头血的二者多为双修关系,如此一来,修炼便可事半功倍。
她当时觉得,这个近应当是像双修那般近,她怎么也不可能和一只龙以此等法子修炼,故而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似乎想错了,光是这么贴近些许,就能让她神魂仿若颠倒恍惚一般,差点失了神志。
渚幽找不见魔主一魂,略微眯起眼道:“你将我的东西弄去哪儿了。”
这话着实熟悉,旁人之物就这么成她的东西了。
“丢了。”长应竟有些晃神,本是想令渚幽直视她的,可她两只手都腾不出空,只得将脸贴了过去,迫使渚幽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