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颈侧的皮肉倏然一疼,她连忙睁眼,不轻不重地推向了长应的头,却觉长应两根龙牙慢腾腾地嵌了进去,刺得她一个哆嗦。
“疼。”
长应松了牙,却慢条斯理般吮住了那齿痕,将溢出的丁点血迹舐了个一干二净。
“当真是热的。”她抬起头,朝渚幽半敛着的眼望去。
那双金目眸光晦暗,眼中煞气重重,好像想将人吞吃入腹。
渚幽怔了一瞬,心道这龙莫不是起了魔念。她连忙翻过身,周身疲软得厉害,竟像是凡人一般,一时间连灵力也使不出,素白的后颈还因此落入长应眼中。
长应将手腕一抬,系在两人手腕上的朱绦登时被拽紧了,朱绦上覆着无上神力,剪不得,扯不断。
渚幽本想往前爬出些许,忽被这朱绦给牵住了手,她的后背还轻按了一下,只那么一下,她便不能动弹。
“你想去哪?”长应心跳骤急,她瘦条条的手臂一伸,硬是扣着渚幽的腰,将她拖回来一尺,还将那细瘦的腰肢缓缓拉起来些许,好让双臂能环在其上。
渚幽被揽了个正着,索性道:“我不去哪,你让我坐起来。”
长应坐起身,被她环着腰的渚幽才得以半跪半坐地直起腰,两人在大雪中紧紧贴着,似是半刻也分不得。
“还疼么?”长应淡声问。
她双臂环紧,悄悄用舌抵住了唇齿,想将方才叼住渚幽颈子的触感烙在唇齿上。
她好似知道那是什么了,这在尘世间,应为一个“贪”字,贪与欲交织错落,这是人之常情。原来她并非只想要渚幽能同她平起平坐,还想让渚幽被拽如她的无妄欲海中,翻身不得。
“罢了,你想知道什么,我皆说予你听。”长应忽地开口。
渚幽扭着腰回头看她,被系了一圈红绳的手缓缓抬起,隔了点儿间距悬在了长应唇前。她道:“不是要等三日么,九天神尊就这么说话不算话?”
长应愣了一瞬,眼一垂就望向了那近乎抵在她唇上的绵软掌心。
渚幽的手腕上,那朱绦被烈风吹得微微晃动着,这丹红一色当真很衬她。
长应心头一动,倾身将唇印了上去,将那素白的掌心亲了个正着。
那原本展得好好的五指陡然一缩,好似被惊动的雀儿,猛地振了一下翅。
渚幽微微张着唇,轻微地倒吸了一口气,她却未收回手,反而将手指欺了上去,在长应那苍白的唇上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
她的指尖被含了个正着,似是被纳入了蕊中,而后又被皓齿轻啄。
“好吃吗。”渚幽话里带笑,当真像是被热化了,连嗓音都柔得像是能掐出水。
长应那双淡漠的金目倏然一抬,说话时唇翕动着在那水润的指腹上刮了几下,“这算……吃上了吗?”
渚幽登时别开眸光,好似糊弄龙一般,“你说吃上了,那便……是吃上了。”
长应心里开心,方才那点儿将她闷坏了的怒意早就消散了,她环着渚幽的腰,身一歪便躺回了雪上,当真欢喜得难以言表。
好似仅仅这片刻,她便将这百年的孑然落寞全数忘尽了,随后她双目一闭,面无表情地蒙骗道:“我心中还不大畅快,似堵着一口气。”
“那你想如何?”渚幽问。
“想同你睡。”长应道。
渚幽登时想爬离这龙的怀抱,手已经伸出去了,却被捏着腕子抓了回来。她心惊肉跳地想着,长应说的“睡”,应当也只是“睡”。
她道:“那便……睡吧。”
随后不久,那伏在她背上的果真气息绵长,分明是睡沉了。
她忍不住在心底道,“这龙嗜睡的模样还是和稚儿时一般,没有丁点变。”
可她被揽得紧,这雪地又冷又硌身,她浑身皆不舒服,也不知这龙是不是要睡上三日才能醒来。
长应并非睡着,她的气息虽变得绵长舒缓,可一双金目却仍仍是睁着的,她在想……两日后该如何做。
渚幽双眸一闭,一会便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不是长应又施了些术法的缘故,她竟昏昏欲睡,一会便没了意识。
在这芥子中,当真像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天穹上又是愁云密布,瞧不见玄晖,不知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