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手,只是两指还轻捏在一块,好似捻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转身,又若无其事般的走了出去。
那几个守门的凡人浑身僵住,好似被无形的绳给拴住了,喉咙也如被扼紧,连声音也吐不出来。
长应路经他们身侧时抬手一攥,几人昏昏欲睡般闭紧了双目,可身子连歪也未歪,仍能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渚幽直盯着长应垂在身侧手,待她走近时才问:“如何?”
“乔逢生已出门多时。”长应蓦地开口。
祸鼠和撼竹闻声俱是一愣,没想到这龙竟也知晓乔逢生,又看渚幽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隐约好似撞破了什么秘密,合着观商才是那被蒙在鼓里的,这两人早就暗度陈仓了吧。
渚幽哪料到长应会先她一步,又看这龙身影如常,竟不是分出一缕神识下凡,而是连躯壳都带过来了。她愣了一瞬,又问:“他去哪了?”
“不知,这山庄守门的凡人对此事不甚了解,但观其神识,乔逢生已离庄五日。”长应淡声道,她瞧见渚幽那墨黑的发梢,虽心觉银发更衬她,但墨色也分外好看。
“你手里捏着的是什么。”渚幽垂眼道。
长应这才抬手,将捻在一起的两指举至她面前。
渚幽微微倾身,好似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她又往前倾了点儿,好似要将鼻尖抵到长应的手背上一般。
长应垂眸看她,气息蓦地一乱,手腕略微一颤,那素白的手背便蹭到了渚幽的上唇。
手腕并非无意抖了一下,她故意的。
她的手背滑如脂玉,但渚幽的唇更柔更软。
渚幽愕然抬眼,她见长应面色如常,然而自己的心却乱了半拍,不由得抿起了唇。她眸光一躲,嗅到了那腐朽枯败的气味,是魔物留下的,愕然道:“他们倒是快。”
未免太快了,凡间定是有了魔门,才能解释得通。
长应将手臂一甩,紧捻在一块的两指随即松开,那被她擒住的一缕风顿时被卷走了。
山庄门口站着的几个仆从这才睁了眼,眼中俱是迷惘,垂头看向自己拔出鞘的剑,困惑道:“我怎站着就睡着了。”
“许是太困了,站着也能睡着。”另一人道。
“不对劲啊,睡也就睡了,我这剑怎么还拔了?”
几人连忙将剑归入剑鞘,左右看了一阵,一人道:“小六跑哪儿去了,定是他捉弄了咱们。”
“这小子平日里挺懂事,私底下还会捉弄人呢。”
“可不是吗,不过我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未少干过这样的缺德事。”
几人哈哈大笑,全忘了方才发生的种种。
那跑去禀报此事的小六,殊不知自己背上了好大一口锅。
远处,渚幽抿着唇,将舌尖暗暗抵上了上唇。
长应将手收回身侧,不动声色地看她。
渚幽连忙松了唇,可唇上水光无处藏匿,潋滟一片。她定了心神朝祸鼠看去,说道:“山庄内总该有人知晓他去了何处,何不进去搜寻一番。”
祸鼠一个激灵,顿时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带上了。她笑了笑,为难道:“可这山庄不小,庄里少说也有上百人。”
“去找。”渚幽那无辜的眼一转,看似无甚威慑力,可那漫出躯壳的威压却不容小觑。
祸鼠朝这位主看了看,又朝那神尊瞧了瞧,连连点头道:“这就去。”她不去谁去。
只见这穿着华服的祸鼠忽地缩成一团,变成了只通体雪白,耳朵还又长又尖的老鼠,她用双足站立,身一伏便潜入地下,转瞬就没了影。
撼竹看呆了,又见自家尊主正有意无意地看向那龙,似是有话要说,却碍于有旁人在而不方便开口一般。她心里打鼓,过了一阵憋出点儿声道:“我去周遭探探路。”
“嗯。”渚幽颔首。
撼竹如释重负,连忙凌身而起,化作烟缕附着在这迎面而过的风上,被这风一裹,便随其朝远处旋了出去,溜得飞快。
那乔木山庄外,渚幽和长应面面相觑,渚幽瞪了她一阵,问道:“我以为你会在九天上好好待着。”
“你不是到妖界去了么。”长应面上无甚表情,只说话时略微透露出一丝困惑。>r>
渚幽睨她,反问:“不是要将九天整顿一番么,这就下凡了?你这神尊当得是不是太轻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