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传?”司命懵了,他还能找到神尊踪迹不成?
此话刚落,站在他面前的人影忽地一淡,转而凝成了一颗金珠悬在半空。
司命将华凌君的命火隐去,连忙伸出双手去接,冷不丁被这金珠冻了个正着,险些一个撒手就把这珠子抖了出去。
他不顾这金珠上散着的寒意,将其捂紧了,说道:“听闻不动佛邀天帝前去,询问对付魔主事宜。”
“不动佛?”长应面色寒凉,“除他之外,还有谁。”
“四法王皆在。”司命低声道。
“看来他们已有主意。”长应朝那命火又看了一眼,“可惜,他们暂且逮不住观商,观商的后路可太多了。”
司命瞳仁骤缩,“若连九天也不能将其制服,那三界……”
“有一些事,玄顷不便开口,待我寻到华凌君转世,便由我亲口道出。”长应神思一离,立在凡间的躯壳蓦地睁眼,她吹出了一缕龙息,龙息循着渚幽的气息追了过去,而她一个转身,往虎啸岭的方向去了。
苏府方向,祸鼠正想逮个凡人问问路,却见渚幽抬起手臂,将她给拦住了。
远处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背着箩筐路过,扎着两个辫子,身子骨瘦瘦弱弱的,竟是个小姑娘。
撼竹愣了一瞬,见渚幽转了转手腕,连忙将祸鼠的肩摁住了,带着她一同隐匿了神行。
那小姑娘本就走得慢,更别提背后还背着个装满了木头的箩筐,她双肩战战巍巍的,额头遍布密汗,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也没有吭。
她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石子一步步往前走,冷不丁瞧见了一双墨色的绣鞋,那鞋上好像绣着的是凤纹,寻常人哪敢穿这样刺绣的鞋,更别提那针法有多巧妙了。
寻常家的姑娘,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学女工了,她自然也知晓些许。她脚步一顿,蓦地抬起头,好似撞入仙境一般,怔怔地盯着眼前人移不开眼。
世人常说天上仙皎若秋月,大抵就是这样。
小姑娘看傻了眼,就像被迷了心一样,半晌竟退了一步,好似被惊动的羊羔。
渚幽垂眼看她,总觉得这丫头有几分像长应稚儿时的模样,只是长应那时已淡漠似冰,面上再寻不见半点别的神色,哪还能像这姑娘一般,瞪着一双黑黝黝的眼,一副既惊讶又害怕的模样。
小姑娘没吭声,回头看四周无人,又怯怯抬了一下眼。
“你可听说过苏府?”渚幽问道。
小姑娘点点头,“我娘亲在苏府中浣衣,我替厨房来拾些木材。”
“你一人来拾木材?”渚幽皱眉。
小姑娘又点头,虽还有几分谨慎,倒也顺从乖巧。
“你告诉我苏府在哪,我替你将这些东西带过去。”渚幽垂眸道。
小姑娘将那箩筐的背带给扯紧了,慢腾腾摇了一下头。
“我若说我是天上仙,你信不信。”渚幽慢悠悠开口。
小姑娘没受惊,一旁藏匿身形的撼竹倒是瞪直了眼,怔怔地盯着她家尊主,好似忘了喘气。
祸鼠见状朝她肩上拍了一下,“回神。”
撼竹眸光带颤地垂下眼,半晌没吭出声。
“怎么了?”祸鼠见她心不在焉,连忙问道。
撼竹摇头,好似蔫了一般,耳边回荡着渚幽方才说的话,总觉得眼鼻有些泛酸。
先前渚幽嫉仙神如仇,如今她竟能像是开玩笑般说自己是天上仙了,撼竹心觉不甘,好似自己当真被落在了原处一般。
尊主复苏了灵相,到底还是同先前不大一样了,是她自欺欺人。
小姑娘瞪着眼,怯怯问:“当真是天上仙?”
渚幽垂眼看她,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和长应有些像,可惜像的只有躯壳,无半点神韵。
若是长应稚儿之时,想来应当冷冷睨着将她拦下之人,还会露出一副困惑的模样,但无半点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