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英仙手托镇魔塔,摇头道:“还未到时候,此塔在我手中坍塌过一回,我不敢冒险。”
九天,玄龙衔着朱凰腾云而上,顿在了玄晖之下。她浑身战栗,缓缓松开了龙牙,将朱凰盘了起来,仰头又是一啸。
漫天威压震得天宫俱是一抖。
玄龙吐出灵力,又不敢盘得太紧,生怕将朱凰的四翼给碰疼了。
她也疼,因心头血的牵连,每一寸骨皆痛不能忍。
长应双目赤红,一双金瞳好似染了血,她身上黑鳞有数处因被神力所伤而剥落,如今鲜血淋漓,那狼狈的模样竟和焦黑的朱凰不相上下。
将灵海中的灵力汲出了大半,那朱凰才得以幻回人形。
长应这龙身太过庞大,一身鳞片又太锐利,她不得不跟着变回人形,将渚幽轻轻揽着。
她料想渚幽定是不想让旁人看到她这模样的,故而撑开了一道屏障,又吐出龙息,将她和渚幽困在了这冰笼中。
这禁制又不得封得太严实,否则玄晖落不进来,渚幽也不知何时才能好。
她将衣袂一抖,掌中落下了一绺发,正是先前被削下来的那一绺。
这发漆黑如墨,还甚是柔软。
长应捻了捻,顺手从芥子里取了一根红绳,将这发编在了渚幽的手腕上。
在碰及渚幽的手腕时,她才发觉此处竟被魔气缠过,她气息一滞,那凶煞之气又从身上逸出,她五指俱颤,瞳仁骤缩。
魔物岂敢!
悬荆忽地出现在她的身侧,那古朴陈旧的剑受她意念所扰而噌的作响,整柄剑也在颤动的,却不是因惧怕,而是激越又振奋。
这魔剑忽地道:“你想杀了这三界里所有的魔物?好,那便让他们也尝尝这焚身断骨之痛,令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悬荆好似察觉到了她躁动的心绪,剑气蓦地旋出。
眼看着剑气就要碰及渚幽,长应猛地朝这剑拍去一掌,令这剑又隐回虚空。
她心如针扎,头痛欲裂,本还能将这恶念忍住些许的,可听这剑一言,险些就将渚幽死死摁进怀里。
“闭嘴。”她冷声便道,那声音好似从牙缝间挤出来的,俱透着入骨的寒意。
渚幽动也不能动,安安静静地伏在云上,她脸面素净皎白,就好似是云月化身一般。
明明悬荆已说不得话,她双耳嗡嗡作响,耳边好似仍回荡着方才魔剑所说的话,忍不住又从唇齿间挤出声音道:“闭嘴。”
四周静谧一片,她心跳如雷,好似能听见自己这沉重的心跳声。
长应俯下身,忍着焦躁烦闷将头埋到了渚幽的颈侧,嘴唇一张,缓缓将那轻薄的衣襟衔起来丁点。
这身绸裙乃是渚幽翎羽所化,就连用唇衔着,她也未敢太用力。
那素白的锁骨露入眼中,上边嵌着的逆鳞未碎,却是裂痕遍布,近碎而未碎。
长应气息顿滞,将颤着的唇轻飘飘地落在上边,抬手连忙查看起渚幽的灵台。
魂魄不稳,险些就要魂飞魄散。
长应躬着身,脊背骨瘦得分明,好似一瞬之间衰颓了半分。
远处,忽然响起不动佛的声音,那声音沉沉,好似悬钟在她的脑边撞了一下。
嗡的一声,震得她顿时清醒。
“神尊。”不动佛道。
长应直起身,循着那声音望去,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不动佛道:“凡间有难,神尊何不看看这三界苍生。”
“凡间有众仙镇守,而她亦有难,却只得我救。”长应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