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面临银行裁员,还是江米出面托了聂卫东,才在省城给她姐又找了个工作,却不想她姐竟然看上了聂卫东那厮。
在她出事前,还私下里找过她,逼着她给两人做媒……
江米脑子里放电影一样,正回忆着前世种种过往,却听她家老娘尖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高声嚷嚷了一句。
“她累什么累,活儿都是你同学找人帮忙干了。改天到学校,你可得好好谢谢你俩同学。”
“我俩同学?谁啊?”
江朵惊愕地张圆了好看的小嘴。
“你问你妹,好像叫聂什么,嗯,东,平啥的。”
李腊梅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自家院子,就着放在屋檐下洗脸盆里昨天接的雨水,草草洗了把脸。
见江米也跟着走进来,李腊梅便把自己用过的水,往江米眼前踢了踢。
江米可不想用那么脏的水,尤其还是她妈用过的。
抬头看着眼前陌生且熟悉的农家小院子,江米心里是五味陈杂。
三间低矮的黑瓦房,青砖只垒到窗户下,窗户是木格子窗,上面糊着泛着黄的白色窗纸,窗台以上都是麦草黄泥打成的土墙。
三间房往南是半截石块半截黄土圈起来的院墙,院子里东边靠墙垒了猪圈,猪圈北边是向东面街上开的院门,再北边靠着窗户下的是鸡窝。
西边靠墙种着棵石榴树。上面长着十来颗石榴,有些已经裂开了嘴,露出晶莹剔透的浅粉色籽粒。
石榴是酸石榴,要经霜才好吃,或许就因为这个时候还太酸,弟弟才忍着没动。
在院子南边靠墙的位置,除了东南角上的简易露天厕所,西南角则用旧砖头圈起来一方位置,养了几只鹅。
一见院子里进了人,鹅们立刻伸长脖子,张着嘴巴嘎嘎叫唤起来。
江米记起来,这是自己一直负责喂养的鹅。
哦,这个时候,她不但得负责养鹅,还得负担猪圈里那口半大猪的喂养。
家里粮食不多,人吃都紧张,她从春天家里抓了鹅仔和猪仔开始,每天傍晚放学后都要提着篮子,到路边沟坡上下挖野菜割猪草。
但她今天显然是不能去挖野菜打猪草了,江米顺手从地上捡起来一棒玉米,掰了玉米粒扔给鹅们吃。
那群鹅见有了晚餐,立时停止了震耳欲聋的嚣叫,伸长脖子,低下头,嚓嚓嚓地吃起玉米粒来。
江朵见她妹妹进了院子后一直没吭声,着急想问到底是那个同学来帮的忙,且还是能叫动书记的人,便拉着江米往门楼下走。
不但给江米递了个马扎坐,一向喜欢在妹妹面前摆架子的江朵,还少见地给江米舀了半盆干净的水端过来。
江米今天确实给累惨了。
一屁股跌坐在马扎上,凑合着用有着污垢的水盆里的水洗了洗手脸。
猜到她姐这么殷勤为的啥,江米洗完了甩了甩手上的水,神色淡然道:“是聂卫平和聂卫东。爷让帮忙的人今晚到他家吃饭,咱们最好过去跟奶说一声,顺便帮忙。”
“聂卫平和聂卫东?怎么是他俩?”
江朵很吃惊。那可是镇中学有名的风云人物,家境好,长得帅,双胞胎,还学习特别好。
“他俩今晚也到爷家吃饭?”
江朵语气里含着某种忐忑不安和下意识的渴盼。,!
夕阳余晖中的江朵,皮肤白净,眉目清秀,站在那儿,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恰是女孩儿一生中最美好的碧玉之年。
看着这样年少美丽的姐姐,江米心情复杂。
想着前世里她姐拼命学习,还在初四复读了一年,最终却只考上了一个中等专业会计学校。在学校里谈了对像,后来又因为对像的原因,毕业后非要分配到对像的老家临县县城去。还是她老娘出面哭鼻子抹眼泪地求了她姥姥家的一个在银行工作的远房亲戚,这才调过去干了银行出纳员。
然后二十来年里,她姐结婚又离婚,离婚又结婚,结婚又离婚,折腾了半辈子,好强了半辈子,却过得并不如意。
后来又面临银行裁员,还是江米出面托了聂卫东,才在省城给她姐又找了个工作,却不想她姐竟然看上了聂卫东那厮。
在她出事前,还私下里找过她,逼着她给两人做媒……
江米脑子里放电影一样,正回忆着前世种种过往,却听她家老娘尖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高声嚷嚷了一句。
“她累什么累,活儿都是你同学找人帮忙干了。改天到学校,你可得好好谢谢你俩同学。”
“我俩同学?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