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是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家伙——安全科的俞一礼。
他刚睡醒,加上药脑子还不太清楚,忖半天,才慢慢皱起眉,哑着嗓子认认真真问一句:“呃……我是死么?”
都轮到法医来看我?
俞一礼在投屏上看专业书,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来。
他没来得及回答易鹤野的问题,第一时间是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把被易鹤野弄乱的被角捋直。
然后这才抬头说:“简云闲先生最近有些急,托我来照顾你一阵子。”
易鹤野眨眨眼,一时间有些没缓过神来。
急?简云闲的急?他看看空荡荡的房间,起连sheep都不在。
看来确实是有些棘手的情。
他皱起眉,又看看整体上跟他不算熟悉的俞一礼,心道为什么要托他来帮忙。
但快,易鹤野就明白——自己的朋友非常少,宋洲舟勉强能算一个,但这家伙自闭到出门就会猝死,大约不能指望他来医院照顾自己。
或许是和简云闲在一起的时间长,冲淡一些人际交往方面的困扰,此刻易鹤野坐在病床上认认真真回一下才发现,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多少可以托付的人。
此时,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病床上,看着没有小羊没有简云闲的病房,那许久不见的恐惧感再次满上心头。
尽管病房里还有个俞一礼,但这不足以消磨他对于医院的排斥,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跨过害怕医院的那道坎,只是简云闲的存在,帮他遮住恐惧。
他感觉到腹腔再一次难受起来,只能一手轻轻捂着肚子,一边对俞一礼说:“我现在就出院……”
俞一礼帮他捻刘海,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这个状态,最好还是要住院观察一周左右。”
这“一周左右”的期限让易鹤野更难受,他的脸色都开始苍白,他觉得再待下去,这几天的休养生息将会全部作废,甚至还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补上一刀。
“没的。”易鹤野摇摇头,“我对自己的情况有数,可以麻烦你帮我走一下出院的流程吗?”
俞一礼认真严肃地盯他久,然后问道:“现在住院的环境,会让你心上不舒服,对吗?”
易鹤野点点头,诚实道:“我害怕医院,再这样下去我永远不会好。”
俞一礼点点头,一边帮他好领子,一边点头说:“行,我知道。我现在就去帮你办手续。”
这人明好说话,脾气还挺不错的,易鹤野觉得压力瞬间小下来,点点头认真道谢。
实上,易鹤野确实好得差不多,医院方面交几句就给他办好手续,俞一礼帮他收拾好行李,还开车把他送回家。
临进家门口,俞一礼嘱咐道:“我一些居家修养的注意项,你回去之后记得按照上面做,记住你还是个病人,有些情不要逞强。”
易鹤野恍惚地点点头。
“遇到问题随时联系我,我虽然是个法医,但是有经行医执照的。”
临走前,俞一礼大概以一句帅气的台词收尾,连表情都变得帅气而做作起来,结一探头,目光黏在易鹤野半开着门的客厅墙壁上。
“桌布歪,左边比右边多至少2厘米。”俞一礼痛苦道,“一个人住多少讲究些……”
怕他没完没,易鹤野赶紧说一句“谢谢你再见”,就把人推出去。
关上门,他直接在电脑面前坐下,看看一些最近没看到的工作邮件,局内部的一个人变动通告突然吸引他的注意力。
点开前,他就微微有些不好的预感,那行字摆在自己面前时,他便知道自己的预感又准。
“本单位原职工简云闲同志,因个人原因决定辞去单位内职务,从此不再担任人工智能管局的执行官职务,特此公告。”
易鹤野慢慢看着这几行字,忽然觉得这个家,似乎真的彻底变得空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