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凌晨3点。
国公府的家仆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负责洒扫清洁的丫鬟小厮们提着工具,里里外外地细心打扫。
前院后宅,分为两处。
前院招待男客,后宅则要招待那些诰命夫人们。
对于一座国公府来说,礼仪和规矩是极为重要的。
客人们何处饮茶、何处暂歇、何处开宴,都有明确的规定。
更何况今天是裴太君的六十大寿,若是出了纰漏,裴家被不被笑话不知道,家仆们肯定会被杖毙一批。
天蒙蒙亮的时候,桃花轻声唤道:“少爷,得起来了。”
两人睡在一间房内,当然是分床睡,裴越睡在里面那张稍微大一些的床上,桃花则睡在外面一张比较简朴的拔步床上。
裴越睁开眼睛。
今天他将和裴城裴云一起,在定国公府大门前迎接客人。
虽然谈不上激动紧张,但这是他观察这个世界的绝佳机会。
之前裴戎也提过,来给裴太君祝寿的都是京都内的武勋豪门,这些人无疑是大梁国内仅次于天家的那一拨最顶尖的权贵。
因为如今天下大争之世,除大梁外,西面的吴国和南方的大周亦是国力强大武备昌盛,
远未到马放南山刀兵入库的时候,所以军方的地位并不弱于文官。
裴戎未立军功,依旧被封为定远伯,当然不是看重他这个人,而是要在大梁军中继续维持定国公府的旗帜地位。
只要提起第一代定国公裴元,再嚣张的军头也必须保持明面上的尊敬。
只不过明眼人也能看得出,如果就靠裴戎和注定要袭爵的长子裴城,这对父子身上丝毫没有当年裴元的风采。
说不得十几年后,大梁军中第一豪门就要易主了。
当然,裴越没想过这些事,他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所谓的上层圈子是什么模样。
“你再睡会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起来点亮油灯后,看着黄毛丫头睡眼惺忪的样子,裴越不禁笑道。
桃花明明比他还大一岁,且女孩子发育本就早些,但是看起来要比他更瘦小,分明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桃花窸窸窣窣地披上外套,嘴里嘟囔道:“我给少爷做饭去,午宴要等好久,你得在门外风口上站半天,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裴越心中好笑,又有些感动,认真说道:“我自己会弄吃的,你好好睡觉,这么小年纪不保证睡眠的话,容易长不大。”
桃花揉了揉眼睛,一脸迷茫。
少爷说的话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裴越瞅了瞅窗外渐渐发白的天色,便没有继续科普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你再睡一个时辰,然后起来自己弄点吃的,今天府里人多,不要乱跑,在家等我回来。”
“哦。”
桃花像只小猫儿般乖巧地点点头,小脸竟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