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大夫来看过,偷偷跟她爹说,她有身子了。
她爹第一次气红了眼,却没舍得打她,而是朝着他自己满是沧桑的脸上扇了好几个巴掌。
每一声,都比打在她的脸上还疼。
爹给赤脚大夫塞了好几张粮票,求大夫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还求大夫给她熬一碗堕胎药。
爹说必须打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孩子掉了,她还是个好姑娘。
她跟爹跪下了。
爹到底是心疼她,答应了他。
她不知道爹为她的任性承担了多少,之后爹为她找了个无法生育的男人,让她安心嫁过去,说人家会把她的孩子当亲生的对待。
可她不愿意啊。
这次爹也不惯着她了。
把她关了起来。
趁着天黑,她跑了。
扒上火车,跑去了临安。
怕路上生是非,她用火车上的煤涂满了脸、脖子、手,学着娘当年的模样,把自己弄成了一个满身脏污的叫花子。
她记得穆敬生跟她说过的地址,一路问了过去。
临安真的好繁华,和她在书中读的一样,路边是几层高的楼房,两旁装着路灯,许多小轿车在道路中来回穿梭。
她记得穆敬生说过的老宅。
一路打听着寻了过去,才得知,穆敬生并不经常回去。
可她不知道其他地方啊。
穆敬生的邻居是个好人,得知她是来找穆敬生,没有嫌弃脏兮兮的她,带她吃了第一顿饭,又通知了穆敬生。
她终于又见到了穆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