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少女满脸忐忑地站在阮思年面前,害怕地揪住自己的校服下摆。
她不敢抬头看向面前的班主任。
恍惚间,她的脸颊被一双温柔白皙的手托起。
没有想象中的斥责和诘问。
阮思年只是温柔专注地盯着她涂了不合适颜色的嘴唇。
“浓朱衔丹唇,黄吻烂漫赤。”她笑着说,“碎碎,老师平时就觉得你的嘴唇很好看,很羡慕。”
“真、真的吗?”
周碎碎忐忑道。
“是,真的很美。”阮思年看着她认真道,语气没有玩笑没有嘲讽,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就像她平时讲课的语调一样,舒服而又沉稳。
周碎碎回想起当时那份心情,是少女得到夸赞后难以言喻的欢喜与开心。
青春期的少女对于容貌的赞美,就像灯火之于飞蛾,憧憬渴望而又畏惧。
期盼得到肯定,可是得到之后又会有一种隐秘的羞耻,被虚无惶惑的不真实感包围,反复照镜子来左右掂量自己能否配得上这样的字眼。
这个时期的女孩得到的夸奖大多是戏谑的,一声口哨或者是一句随意道出的漂亮,这些都会让她们陷入欢喜与羞窘的矛盾里。
进而试图从外物的修饰中找到更多慰藉。
而阮思年给予了她真诚的赞美,像是在闹市里涌出的一段悠扬古朴的琴声,让周碎碎能够安下心来,体会那一份真实的由被夸赞产生的愉悦。
“那后来呢?”任或问。
“后来我到教室照了半天镜子,也觉得涂口红不好看,就没再涂过了。”周碎碎感慨道。
柯会不懂为什么一句夸奖就能让周碎碎乖乖不涂口红,不满道:“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你就这么扔了?”
“谁扔了,我好好藏着呢。”周碎碎睇他一眼。
柯会一下笑了,捏了捏她的脸,“是吗,回家拿出来我瞧瞧。”
“才不给你看。”周碎碎嘟囔道。
“嘿,我送你的东西你才留着这么多年,拿出来我瞧一眼怎么了?”柯会挑挑眉。
“谁说是因为你了!”
“不是因为我是因为谁,你说出来是哪个男的我现在就去打断他的腿。”
周碎碎满脸羞红,啐他一口,“我因为阮老师不行吗!”
“行,太行了。”柯会似笑非笑,“回家再收拾你。”
目睹了两次小情侣打情骂俏的任或默默端起杯子接着喝酒。
这时,包厢门被打开又利落关上。
来人一身职业套装,白衬衫加香槟色包臀裙,清爽的短发只到下颌处。
她朝在座的人点了点头后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