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如往常一般说服了自己并平稳了心绪,可她站在门前沉默了许久,那股萦绕在心头令她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却仍然没有褪去。
他去了齐临。
为何去,何时回?
昨夜的火热褪去,仅留下偌大的院中淡冷清静一片,微凉的风抚过,吹得宋知渺面颊发冷,一颗心也逐渐扰乱了。
一些有关他的思绪涌上心头,宋知渺微沉着脸色将阿红阿绿唤进了屋中,如往常一样坐在梳妆台前,却完全没了心思去挑选今日想要搭配的发簪。
在此之前她虽是清楚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可也早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想知道江妄心中所想,却也明白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在未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亦或是她还未同江妄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前,她似乎并不该如此烦躁。
或许是因为江妄忽冷忽热的态度,但那甚至都算不上忽冷忽热,热烫仅是他身体的体温罢了,昨夜她甚至瞧见他在她身上俯动之时刻意别过了脸去。
又或许是因为江妄突然的不辞而别,齐临在京城外几百里的地方,来回需得几日,再算上他在齐临不知要停留几日,兴许这一别便是小半个月了。
但他们之间又非是真情实意的夫妻,他也已是将信儿带给了阿绿,自己也算是知晓了这个情况,再多的,江妄的确也无需再向她交代了,这样也算不得是不辞而别。
那她究竟是烦躁什么?
就这般胡思乱想着,直到完全梳妆妥当了,宋知渺才在繁杂的思绪中抽出一丝清明来,为自己不舒坦的情绪找到了缘由,也顺势将这股情绪抚平了去,转而吩咐了阿红将早膳送来。
没过多久,阿红端着早膳入了屋,随之还带来了一份请柬。
“嗯?谁送来的?”宋知渺接过请柬,烫金的外壳上并未署名。
“回王妃,是岳夫人送来的,说是开了春,邀各位夫人前去新建的别苑赏花。”
宋知渺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挑了挑眉:“她的原话?”
阿红不明所以,有些迟疑道:“前、前来送请柬的丫鬟是这般说的。”
宋知渺眉头一皱,还真是她的作风。
这个岳夫人本是华南郭府家的三小姐,家中经商曾和霍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后来一家人搬来京城后宋知渺便因着霍祈彦和她有了些许来往。
郭楚心年长宋知渺三岁,初识时她正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所想要嫁的人则是年轻有为家底雄厚的霍祈彦。
可霍祈彦对她丝毫不感兴趣,几次三番委婉拒绝无果后,当时还是个小丫头的宋知渺便被当成了挡箭牌,叫霍祈彦用去直接回绝了郭楚心的心思。
为此,郭楚心便和宋知渺结下了梁子,即使碍于明面上的身份之差她未能当真将宋知渺怎么样,可背地里却是没少给宋知渺使绊子。
虽说郭楚心的手段并无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但一来二去总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在宋知渺跟前蹿上跳下,也当真是叫人极为厌烦的。
宋知渺的确是懒得同郭楚心计较,她也向来不太在乎别人如何看待她。
可郭楚心又实在烦人得叫人浑身不适,这便在背地里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法子警告过她几次,但也不知是这个郭楚心实在愚蠢,还是当真头铁,一直也未能彻底消停下去。
岳家新建的别苑在城郊竹月林的半山腰上,那处风景宜人,依山傍水,听闻那宅院更是圈进了山腰上一处清澈涓流的小河汇聚在了别苑后院形成了一片镜湖。
算得上是大手笔的建造了,以郭楚心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炫耀家底的机会,若是面子够大,便巴不得将京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请了去。
宋知渺浅问了一番赏花宴的宾客,郭楚心果真请了不少高官贵客。
众人打着携家眷前去赏花之由,想来也是为去与这位将在朝中大展拳脚的状元郎相交一二,对于冉冉升起的新星,这群老骨头自是不会放过任何兴许有利可图的机会。
只是如此一来,她就有些不便将这邀约婉拒了。
如今她不仅仅只是宋府千金,也是名震四方的晋越王妃,本就是城中贵夫人间的聚会,她若不去,便显得有些不合群了,更甚不知郭楚心会在旁人面前将她不去的行为搬弄是非到什么地步,这样于她于江妄都不是好事。
但如果要去的话……
宋知渺指腹来回在烫金的请柬面上摩擦一瞬,眉心蹙得越发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