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是时候,该真正向江妄讨一个确切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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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大狱的小道前走出一道沉黑的身影,面色阴沉,眉眼狠戾,即使他衣着整齐举止沉稳,却从头到脚无一不透着一股叫人胆颤的寒意。
跟在江妄身后的云烈大气不敢出一下,满脸疑惑和不解,却只能紧抿着唇快步跟上江妄,唯恐自己慢了分毫在主子满身戾气时触及了逆鳞。
江妄沉着脸,阴鸷的黑眸凌厉扫过小道两侧远远瞧见他身影便迅速垂下头去的士兵,如此便让他脸上神色更为不悦,却又难以缓和。
直到他一路快步走出小道,在转角处忽的停下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云烈险些一脚踩上他的脚后跟,却是生生止住了步伐,脸色吓得惨白一瞬,而后才缓缓松了口气,没敢出声。
“我很吓人?”他不出声,却被江妄一道低沉的冷声刺来。
云烈身形一抖,动了动唇硬着头皮道:“没、没有的事,王爷怎这般问?”
实则平日里的江妄的确算不上吓人,最多只是沉默寡言了些,并且待底下的人不薄,未曾苛待过分毫,大家对他更多的是尊敬和仰慕,谈不上害怕。
但有时江妄也确实挺吓人的,比如此刻,刚从狱中审完犯人出来,身上那股子戾气未能完全消散,叫向来很是了解他的云烈也有些瑟缩,只是不知他为何今日出了狱中却仍未消散这股戾气。
江妄眉心微动,似要蹙起,却又很快稳住,好似觉得那般看上去面目不善,这才面无表情陈述道:“那女人吓晕了。”
云烈嘴角抽了抽,知晓江妄提及的是方才在狱中喊得撕心裂肺的郭楚心,在一阵惨叫后生生晕了过去,那阵仗若是叫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还以为江妄在牢房中大开杀戒,活活折腾死了一个柔弱的女人。
压着的气息又提了上来,云烈正色道:“当真没有,是那女人做了亏心事自己吓自己,这才癫狂昏厥了过去,况且审讯犯人本就该拿出些气势来,王爷此举并无什么不妥。”
本也是审讯,而郭楚心所牵扯之事重大,也正是他们近来忙碌追查的关键人物之一,再联系到她同宋知渺所透露的信息,就是对她再狠厉几分,也是丝毫不为过的。
云烈说完这话后有些不解地抬眼看了看江妄,却见江妄本平稳住的眉心不可抑制地缓缓蹙起,越蹙越深,像是将自己笼罩进了浓雾中一般。
良久,江妄牵动了嘴唇,不再执着于此事,转而道:“岳珉那头可有招供?”
谈及此要事,云烈很快禀报道:“王爷料事如神,岳珉此番被当做替罪羊牵扯进此事来,果然是道文家想要借他带去一部分注意力,他根本抗不了几下打,很快就全招了,只是道文家既然是能放心让岳珉来顶替此事,自是不担心被他供出,岳珉口说无凭,即使是招了,也定不了那边的罪。”
江妄淡着神色冷笑了一声:“岳珉的招供定不了罪,那太子的呢?”
话音落下,云烈怔愣抬头,眸底闪着久久无法平息的颤动,好似在昭示着这历时数年,一直牵扯着众人心弦的大事,终是要有了结了。
而一直以来背负着这沉重过往的江妄,是否也终于能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坦诚而又肆意地去拥抱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了。
第70章我们和离吧
一则广临侯府小侯爷陈堰获罪入狱的消息在京都传开,谣言四起,议论不止。
最令人轰动的,是在陈小侯爷背后连带着一并挖掘出来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听说,当朝太子,竟也是其中一员。
“荒唐!”
大殿中,周围空荡一片,仅有皇上负手背对着跪倒在地的太子。
一声怒极呵斥令太子浑身一颤,像是再也扛不住那层层压力一般,倾倒了身子就情绪失控了。
“不,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只是鬼迷心窍了,儿臣是被陷害的啊,您要为儿臣做主,您要帮帮儿臣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乞求声回荡在大殿中,皇上却仍旧面色沉冷,像是没有分毫情绪变化。
裤腿被太子紧紧攥住,拉扯得皇上终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一脚将其踹开,等着他厉声责骂道:“陷害?若非你自觉自愿往那里面凑,有谁能这般把当朝太子殿下陷害至这淌浑水当中,你太令朕失望了。”
太子痛哭流涕,被泪水积满的眸底,却并不是闪着悔恨的目光。
他艰难地咬了咬牙,面对皇上的指责,他沉重得抬不起头来,抽泣着低声道:“失望,呵,父皇何时又对我有过信心呢,即使是这太子之位,也是母后以死相逼才让父皇不情不愿赐予我的,不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努力将一切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