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希送杨澈出了单元门,转身就往回走。杨澈拉住她,“喝得有点多,你陪我走走吧!”
许妍希有话要问他,便跟着杨澈离开了家。快过年了,主干路两边的白杨树上挂满了彩灯,晚上,灯一闪一闪的,年味儿很浓了。
“为什么今天去我家?”
“我欠叔叔和阿姨一个道歉!”
“以后别这样了!”
“抱歉,这次又没跟你商量!”
“你跟范传恺还有联系?”
“每次回来都会找他聚聚。你,见过他了?”
“下午跟黎薇逛街,碰上了,多巧!”许妍希笑着摇了摇头。
“他也很不容易。”
“黎薇跟我说了,他也结婚了,对象是领导的孩子。应该已经提拔了吧。”
“大概吧!”
杨澈每次回淄城都会找范传恺聚聚,两个失意的人,有共同的话题。一喝多了,口里念的就是各自的恋人,谁也不会笑话谁,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每当相思无处安放时,就凑一块儿排解排解,也是一种释放。
记得范传恺结婚前的一次相聚,他有些怅然,说了很多,不知道哪句话引起来的,或是一点铺垫都没有。“我要结婚了!”杨澈以为自己幻听,紧盯着他。
“没错,我,要结婚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跟谁?”
“领导的闺女,大名李静,听这名字,多好,安静。希望结了婚就安静了!”
杨澈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不劝我?谴责我?像其他人一样说,我为了官帽子,要戴上绿帽子,还要替别人养孩子?”
“这是你的人生,我没有权利指手画脚。你这样决定,我理解。”
“谢谢!”范传恺眼睛红了。
“我一点儿也不怨黎薇,我确实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我大学里不是踢球,就是打游戏,学习上也不太努力,我连我自己将来要干什么都没考虑清楚。更何况她的?就算没有耿辰,她勉强跟我在一起,一毕业我连工作也给她找不到,她还要继续读研深造才能找个有关系的本科生能找到的工作,毕业就要留北京……”
“她不是一毕业就回淄城了吗?”
“那是他老公家里给安排了工作,实验高中啊,哪有那么好进?”
“我想着,我要努力,不能再混了,我得做出个样子,让她觉得我可以,我堪嫁。也许,也许她会回来找我……我他妈太蠢了,人家同意回来,就是打算跟耿辰结婚……”
“耿辰是谁?”
“耿辰?大名鼎鼎,当年在北师大叱咤风云,有帅又有才!我……真不如人家……”
“那就放手祝福吧!”
“屁!屁啊!杨澈,许妍希要是跟别人结婚了,对方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会祝福她?你只会嫉妒地发疯啊,你不会祝福……”
确实,曾经他彻夜难眠,一想到许妍希可能会接受一份新的感情,不管是谁,他都会发疯。可除了发疯能有其他办法吗?他还不如范传恺,起码黎薇的任何举动他都知晓。而他曾经一度连许妍希在哪里,干什么都不知道。
“新娘子不是黎薇,是谁都无所谓是吧?”
“懂我!敬你!”
“我又何尝不是?”
“不,你是宁缺毋滥,我是是谁随便,本质不同啊!”
许妍希没有再问范传恺的事,杨澈也没再继续谈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谈不起!他不想自己和许妍希会是范传恺和黎薇那般的结局,他要努力,努力向她证明!
两个人悠悠荡荡地进了古城大街,这里清朝开埠的旱码头,历史悠久。一条大街通南北,两边小店卖东西。当年可不止卖东西这么简单,这是正儿八经的货物集散地。古城大街的地砖是清代的,两侧的商铺有的保留着初建时的模样,层台累榭,碧瓦朱薨。现在已经成了淄州著名景点。昔日的商埠,今日的旅游景点,身份虽已改变,不变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许妍希有些恍惚,多年前的夜晚,也是这样闲逛着大街,彼时二人还有些青涩,有些情愫未宣之于口,现而今……物是人非。
年轻时许妍希写文章,为赋新词强说愁,喜欢用物是人非这样的字眼。后来,人生有了些阅历,才发现这几个字是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