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河身为陆羽的首席大弟子,又占着年龄大,陆羽夫妇不在这段时间,他对长溪茶人们发号施令,大家也很是听他的话。
王山河汇报了这一年多来,长溪白茶的经营、销路等情况,总体可喜可贺,但……
王山河突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陆羽白茶关切询问,王山河这才道:“前几日,望山里那边的茶农闹了起来,还有几人闹到望海里来了,甚至有人,冲到‘香茗雅叙’来打砸,被我劝了回去。”
如果陆羽白茶夫妇早几日回来,便会看到“香茗雅叙”一片狼藉,好在紫夭、栝楼和珊瑚并着王山河等人让“香茗雅叙”恢复了原样。
“他们闹些什么?”
“怪师父您大力推行白茶,导致长溪其他茶类没有了出路。”
怎么又是和当初售卖白琳工夫红茶的几个茶商一样的说辞呀?
“这些人真不讲理,完全没有看到师父您大力推行长溪白茶拉动了整个长溪茶业的发展,让他们跟着沾光,赚到了更多钱呀!”王山河愤愤不平。
从前,陆羽未将长溪白茶做大做强时,堂堂李朝哪有白茶这个茶类,李朝人只知道红茶、绿茶、乌龙茶、黄茶等茶类,虽然白琳工夫的红茶牌子也挺响,茉莉花茶的绿茶牌子也还不错,但完全无法和其他红茶、绿茶类竞争,更何况,圣人喜欢蒙顶茶,雅州茶人一骑绝尘,哪有长溪茶人一席之地?
陆羽和白茶夫妇俩根据大白茶、大毫茶这些长溪茶树种的特点,研制出了白茶制作技艺,长溪白茶在六大茶类中后来居上,不仅吸引李朝人的目光,甚至外邦使者都来下订单。
因着长溪白茶的影响力大幅提升,长溪茶人生产的红茶、绿茶也增加了销售量,原本闹事的几家生产白琳工夫和茉莉花茶的茶人如今也都成了“香茗雅叙”的朋友,并加入长溪茶业协会,大家都理解,并感恩陆羽为长溪茶业的谋划与付出。
望山里的茶人们如今又闹将起来。
不知道他们具体所为何事。
陆羽和白茶当即决定前往望山里,王山河要随行,被陆羽和白茶拒绝了。
从望海里到望山里,若步行,得三两个时辰,即便马车也需要一两个时辰,哪及白茶仙子踩一朵祥云,眨眼工夫就能到来得快呢?
……
陆羽和白茶夫妇,手挽手站在云端之上,俯瞰着脚下的大地。
他们从望海里的繁华街市,乘风而起,向着望山里的方向飞去。
随着高度的增加,视野逐渐开阔,海天一色的景致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随着夫妇二人的接近,地面上的风景开始悄然变化。蔚蓝的海洋被郁郁葱葱的山林所取代,山间云雾缭绕。
畲族人的身影在山头跳跃,他们身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忙碌而有序地采摘着新茶。
此时,畲族人还不叫畲族人,李朝将他们和其他少数民族一起统称为“蛮”、“蛮僚”、“峒蛮”或“峒僚”。这些称呼反映了李朝对非汉族群体的一种泛化描述。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峒蛮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伴随着清脆的欢笑声,峒蛮人在山间茶园一边劳作,一边载歌载舞。
望山里,地处长溪县的“东大门”,依山傍海,与望海里的风情不尽相同。
这里,汉人与峒蛮人杂居,是望山里的最大特点。
陆羽、白茶降下云端,降落地面,才发现,他们所见的景象与先前在云端所见的载歌载舞大相径庭。
峒蛮人的歌声依旧回荡在山谷之间,但每一句歌词似乎都重若千钧,舞步虽轻盈却难掩眉宇间的忧愁。这些歌声与舞蹈,不再是丰收的喜悦表达,而是对命运无奈的抗争与苦中作乐的体现。
茶农们围坐在一起,手中捧着那些刚刚采摘下来的茶叶,面色凝重。
他们手中的茶叶叫菜茶。
菜茶叶如碧玉,细嫩而光泽,似翠羽轻拂;其形纤巧,婉若少女之眉。与大白茶、大毫茶有着显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