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眼睁睁看着叛逆少年一步步踏入泥泞,真的成为别人口中的朽木、烂泥,毫无办法。
他亲爹都不上心呢,她一个后娘能有什么办法。
瞎操心,干脆不管不问,不操心了。
谁知道就京城动荡,陆泽这般忙碌的时候,陆澄出事了。
他的小厮跑回来报信的——
陆澄奸杀了一个酒家女,已经被扣押了。
林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她自做了陆夫人之后,可以说在陆泽这里是妻凭夫贵顺风顺水。
唯一不顺的,一个是巽风,一个是陆澄。
但后者一直不及前者的十分之一,她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万不料,这傻小子趁着他爹不在京城,竟来这样一把大的。
“决不是!”小厮一口咬定,“决不是我们公子!我们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小厮咣咣地磕头,额头都破皮出血了。
林莹盯着小厮:“他都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
小厮不答话,只咣咣磕头,硬磕。
小厮是陆澄来京路上捡的乞丐,这些年跟他一起长大的。
没有陆澄就没有他,或许早就饿死冻死在路边了。谁都能放弃陆澄,他不能。
林莹很有点意外。
她觉得或许陆澄没有那么烂。真正的烂人是收服不了人心的。
陆澄至少收服了小厮,让他忠心耿耿。
林莹站起来:“燕儿,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顺天府。”
陆澄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当场抓捕了,现在被关在了顺天府的大牢里。
顺天府虽是府制,因是国都,它的府尹地位高于其他知府,通常由尚书、侍郎兼顾。
很不巧,府尹刚刚被皇帝给下了大狱,此时正关在北镇抚司。
而掌着北镇抚司的陆泽的儿子却关在顺天府,甚至有点好笑。
当然林莹笑不出来——陆泽离京,把家交给她了,他的长子却出了这样大的事,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到了顺天府,见到了通判,坐下交谈,才知道全貌。
陆澄结交许多市井间的狐朋狗友,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自然是被这些无赖子当作荷包使的。
一晚上被带着喝了好几场酒。
醒来时在城墙根下一个小酒馆,死者是酒馆老板的女儿,当垆卖酒,颇有几分姿色。
通判道:“我也正为难。”
林莹说:“若真是他,我不会提非分要求,大人也别为难。我只想先见见他。”
通判给安排了,林莹去了大牢见到了陆澄。
第一次看到少年如此颓废沮丧的模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目光迷茫。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是她,忙站起:“怎么你来了?我爹呢?我爹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