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裘像忧勒若说得那样“认真思考”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而得出的结论则相当不幸,基裘并不打算与约翰分手,她还与对方说了这件事。
“你妈妈不同意我们谈恋爱?”约翰非常惊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同意。我认为自己可不是那种拿不出手的男孩——那种瘦弱、其貌不扬还爱死读书的。来,吃点肉酱薯条,这会让你的心情好起来的,你不是很爱吃这个吗?”
基裘将纸盒里的肉酱薯条拨了一些到自己的盘子里,但没有吃,取而代之是用手上的塑料叉不停地戳它们。
约翰看她还是如此闷闷不乐,说道:“好吧。那我为你想一个办法好了,你就和你妈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然后我们转而成为地下恋爱怎么样?”
“这是个好主意。”基裘终于点了点头。
“所以别不开心了,打起精神来吧。”约翰说,“哦,我的第二个汉堡来了。基裘,你只吃了半个三明治,要不要多来点东西?”
基裘摇了摇头,她愿意吃肉酱薯条是因为那团淋酱和家里的菜有些相似,半个三明治则是她对外界食物接受度的极限,再多吃一点她一定会吐的。
她和约翰在快餐馆的门口分别,并在之后告诉忧勒若他们已经分手。基裘特地挑了忧勒若在做饭的时候去说这件事,忙着搅拌浓汤的女人没有想到女儿撒谎的可能性,而是高兴地宣布因为女儿弃明投暗,今晚的餐桌上要多加一道菜。
被派到墓园里摘金鱼草的基裘很是松了一口气,并悄悄地将这段恋爱延续了下去——就算是弗朗普家族的孩子,在这种问题上也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差不多叛逆,你越是想要拆散他们,他们之间的联系反而会更紧密。
基裘和约翰的恋情非但在弗朗普家不受到看好,在学校里也是阻碍重重。本身约翰就是那种学校里每个女孩都会喜欢的男孩,而基裘则是大家避之不及的怪女孩。谁都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在一起。一时间所有人都很不敢相信,那些身材健美的金发女孩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输给这样一个怪模怪样的人,那些和约翰一个类型的金发男孩不相信约翰会选择这样一个女孩——基裘看上去哪里都比不上那些啦啦队的女孩啊!
于是女孩们开始排挤基裘,虽说以前她们也不待见她,但现在明显更加过激了。基裘当然不会忍受她们的欺负,她和忧勒若性格很相似,魔法能力也是一脉相承,所以那些白天欺负过她的女孩晚上就会吃到苦头:或是跌进河里、或是被疯狗和乌鸦追、或是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来。最初那些欺凌者以为是倒霉,但时间久了她们也摸索出这一厄运的规律来,她们当然不愿意屈服,可抗争在魔法之下如此柔弱,简直是螳臂当车。
在经历了一番撕扯后,她们最终放弃去找基裘的麻烦,转变成井水不犯河水的退让。
女孩们没能成功制服基裘,但不代表那些男孩不能制服约翰。是的,因为他是和他们一样的人,所以更加不能做出违背集体的事情来。和基裘的交往已经是一种叛逆,他不能在这个群体对他表现出反对意见的时候还若无其事。
那些男孩做了什么呢?他们趁着足球队训练的休息时刻,故意谈论自己的女友们,谈到他们一起去街头篮球场打篮球、去汽车旅馆过夜、去一起看热血电影,他们大肆渲染那些女孩对自己的百依百顺、火辣性感,完全忘记了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是怎样抱怨“女人真麻烦”和背着当事人大开有损其风评的黄色玩笑。
“约翰,你们去干什么了?”足球队队长不怀好意地问。
约翰从他的笑容里读取到恶意,支支吾吾地说:“就和你们一样。”
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和基裘喜欢去看恐怖电影?说他们经常在快餐馆里吹空调写作业?
前者是泡在录像带租赁店里的软蛋,后者是满脑子只知道读书的可怜虫,他哪个都不能成为。
“噢,那你们去过旅馆了吗?”队长比了个下流的手势,“她的滋味怎么样?”
约翰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这不尊重人。”
球队的成员哄笑:“你是不是在撒谎?你根本没和她去旅馆!”
“当然不是!”约翰辩驳道,“可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说这些事!”
队长站出来,假装是为他解围,实际却逼迫他作出决定:“说吧,约翰。这儿没有外人,我们都说过了,你也说啊。”
那是个屈辱的下午,约翰觉得自己在精神上被他们强|暴了。
这还不算完,当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时,迎接他的不是热腾腾的晚餐,而是来自父母的质问。
“约翰,你在和一个怪里怪气的女孩交往?”他的母亲将牙咬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