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闻声转头,刚进门的时候门未曾合上,屋外人的声音清晰地穿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先前听到那句请安声,弘昀下意识地觉得,是哪位大臣或勋贵子弟探寻到了他的行踪前来攀附,还打扰了他询问舒书的状况,不禁皱了皱眉。
后面两个字,令他定在了原地,顾不得其他,急忙回首看着舒书。
是舒书的兄长吗?与方才擂台上的身影相似,所以阿舒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兄长才激动痛哭。他们感情,看起来很好。
弘昀手捏成拳,摩挲了一下手指,当时他派人去查舒书身份的时候,只知她是盛京镶红旗下佐领舒赫的嫡长女,在家排行第二,有兄长也有弟妹。
这在满族家族中很是常见,他并未过多留意,自然也没看到下头暗卫调查出舒佳氏的真实生活处境。
弘昀有点后悔。这下若是舒书提起她兄长的情况,他怕是一问三不知。
一双如秋水般清澈美丽的双眸此刻噙着热泪,越过弘昀望向门边。
情绪太过热烈真实,让舒书仿佛真的感受到那个黑衣身影就是她的同胞兄长。
舒佳舒书,看到了吗?是待你最是真心的哥哥。
在所有人遗忘她的时候始终惦念,在所有人为了所谓的家族要牺牲她时拿自己的前途作誓。
她还记得,她与兄长都喜好汉学,私下称呼起来,都以汉语称谓。
除了她无人知晓,拉尔图从小立志要进翰林院,要编撰天下最全的文集书库。
可惜,家族以武学传承,对嫡长子的希冀和期望是从武。
换句话说,若不是为了原主,拉尔图或许会一直和家族抗争下去,考科举,应殿试,做他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舒书很久没有这样共情过了,或许,她和原主,应该尝试一起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直面的感觉与临窗相望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如果说方才舒书还能克制着以局外人的身份瞧着原主的十几年岁月,那与拉尔图相隔三米的距离,体格脸庞清晰可见,这一刻舒书将自己完全代入了原主的情感,身体前倾,呜咽出声:“贝勒爷,他是哥哥,是妾身的同胞兄长。”
弘昀此时已经恢复皇家子孙的雍容气度,朝拉尔图颔首。
“拉尔图唐突冒昧,望贝勒爷海涵。”言语谦逊,可浑身透露的气场可不是。方才擂台上的气压不但没有收敛,仿佛更放开了些。
缩在墙角的王有全微微抖了抖身子。
弘昀虽不明白舒书的兄长为何对他貌似抱有成见,但念及舒书的思家之苦,依旧没有言语,示意自己到一旁饮茶。
舒书有些感激,略带安抚地看了弘昀一眼,盈盈秋波送去,弘昀就像还没炸开毛的小狮子,即刻间不满的心绪被抚平了。
兄长是兄长,本贝勒是她的夫君,怎能与兄长计较。可惜,这心里的话要是让舒书知晓,怕是一声嗤笑。
即使今日作为舒书的她才与拉尔图第一次见面,在心中可信任可依赖的排行榜上已经跃至第一位。
轻柔的声音又唤了一句:“哥哥。”
拉尔图上前了两步,嘴唇微微颤抖,眸色深沉又掩着一丝苦楚,在军营中一向说一不二的铁血指挥使竟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三年未见,妹妹确实如他想象中那般更加明丽漂亮了,只是,少了原先的朝气天真,多了沉稳温顺。
想到这里,拉尔图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他为了妹妹从武,就是想在家族中撕扯开一条道路,拥有自己的话语权。
今年大选前,他安排好了一切军务要赶回盛京,却临时因公事被召回,与妹妹来京的马车擦肩而过。
如今,捧在手心的妹妹竟只能为人妾室,将来还要困于后宅侍奉主母。每每念及此,他都恨不得将这位贝勒爷揍一顿。
武将,自然用最干脆利落的方式解决问题。
拉尔图迟迟不开口,已经接收了原主全部记忆的舒书也基本能猜到他心中所想,碍着弘昀还在,她浅浅笑道:“哥哥,是不认识我了吗?阿舒如今过得很好。”
其实问出头一句话的时候,舒书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从记忆里来看,原主亲近熟识的人并不多,这也是她能在宫里毫无记忆还能太平度日的原因之一。
可是拉尔图不一样,除去这三年,他没有缺席过原主的任何一个阶段,绝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玛-->>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