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微和许幼怡一起回到了她们共同的家,那个她们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时光的地方。
许幼怡一进屋就皱起了眉头。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房间还是很干净的——严微毕竟是个爱干净的女孩,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虽然是晚上,但许幼怡很确信白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她太了解严微了。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扶着严微进了客厅。严微没有坐下,她说:“我身上太脏了,我先去洗澡。”
“你自己行吗?”许幼怡露出怀疑的神情,“你现在恐怕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吧……”
严微尝试着抬了抬手,确实,一动就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她傻笑起来:“那你帮我?”
许幼怡翻了一个白眼:“行吧,就帮你一次。”
但是当严微脱下衣服的时候,许幼怡又流了眼泪。
因为她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一大片一大片,触目惊心。平坦的腹部满是青紫,后背上一片擦伤,就连手臂上也是一块一块的淤青。她的身上简直没有完好的地方了。
这些伤痕此前许幼怡都没有见过,显然都是这一晚上汪青的杰作。
她用颤抖的手去抚摸那些青紫,但严微的手很温柔地握住了她。“没事。”严微在她耳边说,“这都是很正常的,很快就好了,放心。”
许幼怡抬起泪眼看她,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好,我知道。”
她开始帮严微擦洗身上的血污,后者现在舒舒服服地坐在浴缸里,闭上了眼睛。许幼怡小心翼翼地轻轻擦过那些青紫,看见严微抱着双腿蜷在那里,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在氤氲的热气中,眼睫毛显得特别长,也特别软。头发披散下来,软软地贴在脸的两侧。她突然觉得她看起来是那么脆弱,那么孤单,那么瘦小,像一件精致而易碎的瓷器,与她在外人面前惯常维护的那种坚韧和冷酷完全不同。
她只觉得,此刻她好爱她,也好心疼她,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着,再也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洗完澡后,严微看起来精神了很多。她坐在了镜子面前,许幼怡拿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她拿着吹风机在她头上吹的时候,严微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玩着手指。许幼怡看着头发被逐渐吹得蓬松起来的她,感觉像是在看着一只摇着尾巴傻傻愣愣的小狗,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严微睁大眼睛,困惑地看着镜中的她:“你笑什么?”
许幼怡摇摇头:“没事。”但内心里的愉悦弥漫开来。真好,这样一幅画面,真的很好。
一切都打理好以后,许幼怡又去厨房做了些粥,二人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小声地聊着天,就像此前平静幸福的同居生活一样。不过谁也没主动提起之前几天发生的事。直到二人都吃完了,许幼怡又去洗好了碗,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她才洗了手,好好地擦干,然后走到坐在客厅里等待的严微面前,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现在,我会给你一个早就该有的解释了。”许幼怡叹了一口气,然后讲述了起来。
她先讲了张晚如何知道她的住址,又如何泄露出去,导致周衡找上门来;又详细描述了周衡对她的威胁,尤其是针对严微的部分,也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讲了;最后说到自己为了保护严微才在没有知会她的前提下做出决定,所以才有了那个雨夜的冷酷与决绝。说到此处,许幼怡脸上不免有些惭愧和懊恼,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但严微已经温柔地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我都知道了。”她柔声说,“你受苦了。你承受了好大好大的压力,我却没能帮你分担一点。对不起,你真的辛苦了。”
许幼怡愣住了。她本来以为严微会生气,会责怪她,甚至她把她打骂一顿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严微没有,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心疼许幼怡所承受的压力,却丝毫没有想起自己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