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周险摇了摇头,望一眼门口坐着的女儿:“可是你看我们女儿,和一般的小孩是一样的吗?”
这句话重创到了赵晓卉,她其实一直不敢承认这一点。
小许静从小到大就比寻常小孩更奇怪一些,小时候她也会哭,用哭来表达自己的需求。可是长到两三岁的时候,她极少极少哭了,也越来越阴郁。
明明是个几岁的孩子,可从来不玩小孩的玩具,也不和同龄的小朋友玩。并且经常说一些老气横秋的话。
那时赵晓卉送她去上兴趣班,跳舞、画画、弹琴都去过,可她都毫无兴趣,去了一次就嚷着回家。
她也不爱吃任何孩子喜欢的东西,顿顿就是米饭、蔬菜,对肉都很克制。
她看不惯很多行径,总是皱着眉一遍遍说教、纠正,比如电视没有及时关,比如赵晓卉浪费水,再比如许周险不吃某样食物。
时间久了,赵晓卉甚至觉得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怨妇,可她根本不敢说出来。谁能坦然面对自己孩子的不足呢?
许周险心里也嘀咕,带着小许静借着体检的理由去检查过,可是医生说孩子无论是身体还是智商都很正常。
幼儿园三年时间,小许静最多断断续续读了一年,她交不到朋友,与周遭格格不入,宁愿自己蹲在家里。
没学过拼音和算数,什么兴趣也不愿意学,这样的状况,进入管理极严的重点小学,不是一种折磨吗?所以许周险再三反对。
赵晓卉心里也难受压抑,可是她总想着,如果强行把她带进去,说不定逼迫之下,人就好了呢?
于是两人开始疯狂争吵。可今天,许周险在争吵中说了这样的话,这让赵晓卉完全无法接受。
她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他,也冒出一句伤人的话:“你随时在外工作,很少回来,很少带孩子,现在出了问题,都是我的错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周险皱眉:“我没有怪你……”
“怪我?你没有资格怪我啊,你凭啥怪我?”赵晓卉声音高了许多:“我每天都抽空陪她,我也很累啊,我天天熬夜,我也崩溃。”
许周险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是赵晓卉正在气头下,她压根不想听,扭头就去了楼上的工作室。
许周险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在小许静面前蹲下,温柔地问她:“小静,你自己怎么想呢?想去爸爸那个学校,还是家门口这个学校?”
小许静头也不抬,手里拿着小棍一直划拉着地面,根本不回答。
许周险又问了一次,这次小许静有反应了,她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看着爸爸:“随便。”
“随便……”许周险人都懵了,不是因为这么含糊的回答,而是这么冰冷且无所谓的态度。
他依稀记得,小许静小时候……大约一两岁的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孩子,与寻常的孩子区别不大的啊。为什么变了呢?
他看了孩子许久,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