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魏王再整这些阴间玩意,大不了左右也是一个死。
怒吼和杀声不绝。
浓墨血水下,秦军旗帜被寒冷的阴风吹得扑簌簌作响,老鼠吱吱吱的在活人和死人脚底乱窜,寻找弱气的伤兵。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不断的阴间人爬起。
这似乎是个梦魇般的夜晚。
地狱门洞开的循环。
突然。
好似天际流下的金色瀑布,流淌至开凿的沟渠,缓缓委委地朝着大梁城池流去。
那上面的金色符文耀眼如黄金,从河流上缓缓飘起,飘向杀气冲天的秦军军营。
苦苦鏖战的秦军瞧见这些奇异的符文非但不觉诡异,反而有那么一瞬间。
他们隐约瞧见了天明。
一群黑压压的阴间人,本还如贴着骨头生长的毒疮一样附在人身上,现随着符咒的起舞而落幕。
连老鼠也不见了踪影,河水哗啦,树木沙沙,有鸟叫有虫鸣。
雄鸡司晨。
经历过最恐惧,最惊心动魄,最怪诞的夜晚。
存活下来的秦军死死握紧着武器,终于等到霞光烧起千条火焰,洒泼漫天红水的黎明。
阴间人不再。
“赢了。赢了!弟兄们,我们赢了!”
“少将军挖通了沟渠,我们再打一仗就能离开这里了,回我们的家乡。”
“赢了!秦王万岁!”
劫后余生的秦军抱在一起,相互为胜利而庆贺,再垂泪料理同伴的尸体。
昨夜今明瞬息之间,欢呼悲伤一线之隔。
红光漫漫。
连山水风物也被照成了红色剪影,白桃站在山顶上,大袍飞扬,袍摆下方赫然拖着八条尾巴。
是超度万万千千阴魂送往轮回的功德,成就了她如今的修为。
郑国忍住俯首的冲动,站在她身边道:“姑奶奶,大梁遭水淹,魏王的算盘落空了。”
白桃眯眼眺望远方大梁城的城头。
三个月后。
大魏城池坍塌松软,稍微一戳就是一指凹陷,到处长的都是滑腻的青苔,稍暗处就是爬满刺鼻的霉菌。
所有的粮食都被泡得长了霉。
发了芽抽了枝。
大魏士兵们连守城都无处可守,只能举着锈迹斑斑的武器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宛如捕兽夹里的猎物。
初始剧烈挣脱而后无声等死。
魏王假被一群嗅到危机气息狂躁不安的獒犬们簇拥着,也只能站在阶上,怒瞪着发红的双眼。
他其实心底已经知道黄害失败了。
可这种身为凡人,无法再做什么的感觉。
更让他痛恨。
身旁的爱卿拍着大腿痛哭,仓皇无力:“大王,檀木可做车轮,却丢之河岸,树木可做车辐,却摞之不用,所谓天亡,有贤不用,如用之,何有亡哉,大王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