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能好生的照顾自己,也不知道随风而起的云雾是对于他的思念。
他走的路是太险。
他被承以冠冕,托以重担,是骇然威力的熠熠明星,哪怕刀剑在他的脸颊挥出光影,只要他的血脉还在跳动,便如升起的旭日永不倒。
最惊跳的时候,扭曲暴力的复辟反贼,布下天罗地网,将他的护卫杀绝。
他被迫逼到了山崖边,腿上中了一箭,藏匿在洞窟里,猛兽闻着血腥在下发咆哮吼叫。
水尽粮绝。
嬴政闭目昏睡,失血过多,薄唇发白。
时间在啃噬着他的温度,连光芒也在被绿荫掩盖的洞口里,慢慢变得消无。
白桃抬手。
她想做他的影子,为他轻抚眉头消去半生灾。
嬴政睁开了眸子,与她的目光相视,是相遇,也是相别。
“政哥哥,要安康顺遂。”
走廊旁边有很多红布木牌铜铃。
一片缄默空白。
被风吹起时叮叮当当的,也不知道在呼唤什么,也只是叮叮当当的等待,穿梭在理政殿外,穿梭在官员匆匆的脚步中,穿梭于咸阳宫里,穿梭于不知道更迭翻覆的几度春秋,永远都在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等待。
男人走在前面,影子掂起脚走在后头。
他一回头啊,影子就歪头笑。
万相天宝镜悬浮在半空。
因还未被唤醒。
镜面是波纹涌动的暗流,轻易间就能照出神女的样貌来,难逐的貌美,实叫众生难忘。
周遭围着许多的小宫蛾和一群小神仙,齐聚在这里,也不知道来此做什么的。
白桃侧眸扫视了一圈。
他们装作左右环视,碰到她的目光又立马缩回,似被逼到了犄角里退无可退,不知道究竟是被她活泛的美貌还是难测的修为给逼的。
天界哪家神的法力有她这么深厚的底蕴?
法力用来开启万相宝镜一耗费就是从不断续,直到现在还丝毫不显疲累。
白桃透过宝镜。
看到政哥哥踽踽一人走在沙丘中,漫天的黄沙席卷,粗犷而又野性,高大的男人着一袭黑金袍子,随意折了根拐杖握在手心。
走了两步不喜欢了。
抿唇,冷脸。
丢开。
天上光耀的星辰矗立开黑暗中,随着男人的步伐齐齐抖动,好似瑶台落雪,炽霞夕照,骤然,男人脸色煞白如薄纸,一口滚烫的血吐了出来。
白桃心跟着揪紧。
哪怕如此痛苦。
他还是傲然的挺直了脊背往前走着,屈服仿佛是与他不相关的事情。
白桃看见他在一颗风霜老树下闭上了眼,微微蜷缩了一下,他指骨发白,捏着衣襟,这种被病痛折磨和主宰的难堪并没有人发觉。
她感觉他的喘息声近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