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沅烟不敢张狂了,她的脸还疼呢。
压了压卜沅烟的气焰,白巧的目光先是流转卜沅笙身上,打算稍后再盘问他,她转眸,看着鹄面鸠形的陌泽忠。
“陌家主,我有话问你。”
陌泽忠此时的情况并不好,靠着墙壁,面色苍白如纸,似古井中的残月,颧骨高高凸起,皮肤紧贴骨头,显出了眼眶深邃的轮廓。
“你要问什么?”他就连声音也是如此嘶哑。
白巧俯下身子,与其平视,“我有一次外出历练,途中遭遇不知名的刺客追杀,我只想知道那些黑衣刺客是不是你派来的人?”
她平静的话语裹着狂风暴雨。
十几名刺客从南追到北,和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突来的追杀她当然是一个没放过统统杀掉。
他们是死士,宁愿一死也不会说出背后主使,因此毫无调查头绪。
要不是秘境那会无意听到,她只怕还要被蒙在鼓里。
陌泽忠浑浊的老眼斜视面若冰霜的少女,嘴角一扯,很胆大地直接承认,“是。”
神族已成魔族掌中之物,不可逆转,他这个小儿子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他知道他有勾结仙族造反,不曾想到妖族也参与了进去。
三界联合,独立孤行的神族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降服。
不出意料的回答,白巧瞳孔微缩,指尖捏紧成拳,因太过用力而导致本就偏白的骨节毫无血色。
“托你的福,你的死士害得我眼睛中了毒粉,导致双目暂且失明。”
“我再问你,破庙里的那几天,谁救的我,又是谁照顾的我?”
五天,那个男人精心照顾了她整整五天,几乎寸步不离,将她保护得好。
不爱说话的人每天从外边带食物回来喂她进食,会将脏乱的破庙打理好,草堆铺上他的外衫,只为让她睡得干净睡得舒坦。
他自己则是彻夜守在一边,提防会不会再有刺客来袭,劝他休息,他却拗得很,说无碍。
每当靠近他,那男人身上总是会有很好闻的沉木香,冷冽稳重……
“……”想到这,白巧脸上一僵。
无数思绪纷至沓来,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陌泽忠瞧见她面上的惊愕,冷冷一哼,“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何必来问我,辰儿恰好碰上他外出的机会。”钻了个空子。
他一开始没想把帝女逼上绝路,只是想伤她那么几下乖乖就范,再让辰儿出去救她,制造一出英雄救美。
那知她灵力那般强大,体术、剑术更是不在话下,不仅没受伤反而让他的人全军覆,唯一讨到好处的还是她眼睛中了毒粉。
没了目标如何行使他的计划?当下加大人手寻找,这不时机送上了门?
捡来的机会为什么不要?要怪就怪百里运气不好,他当时都不知道这个私生子的存在。
“……”白巧咬着唇低头,痛苦捂着脑袋,理清所有杂乱的记忆。
因为这是太久之前的事了,她没退宗前和师兄接触并不多,只是偶尔遇上察觉他的视线。
可是她回望过去,那一身白衣形如谪仙的男人又移开目光,自然和她擦肩而过,仿佛不曾有过停留,她便也没放在心上。
更不会联想到破庙一事。
她一直认为和他的关系仅是小时候收养的黑狐,慢慢地到现在和师兄有过多亲密举动接触那香,没往那件事去想。
但是后来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冰魄花、水台阁楼、破庙相处,分明都是他,为什么不说。
是因为身份的隔阂自卑吗?
记忆(二)
她又不会嫌弃他的身份,蠢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