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男人嘶哑地呼唤出这个名字,那曾经是他唯一的慰藉,是他被神族追杀、不惜动用反噬禁术也要活下去的希冀。
变成傀儡也好,他人手中的利刃也罢,一切有目的的接近他都无所谓。
只要能活着,活下来,静静守望他心中最后的温暖,守望那个雨夜中肯为他撑伞、询问他是否要和她一块回家的小女孩。
那时候,家这个字眼,令他奢望,又只能遥望。
思绪在震撼、恐惧、挣扎和绝望中交织,他的内心如同被无尽黑暗所吞噬,一片混沌。
他的光亮,灭了。
一剑(三)【警告!大虐!】
“……”白巧脸部有了一丝变化,可这表情太过微小,她手有些发抖地松开剑柄,青剑碎成星点散去。
直到男人手里的霜水剑掉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回荡,激起一片水花。
“大师兄!”
“百里!”
一霎时,整个正殿混成一团,许多人围了上去。
这太突然了,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不是没人看到她提了剑过去,可是他们都认为白巧想要加入战斗协助,谁知道……
那把剑消失,黑溟心灰意冷暗下眼眸,被抽了力一般屈膝跪下。
“哥!”距离他最近的江淮飞快上前扶住他倾倒的身体。
“滴答——”是什么落了下来。
“……”江淮怔怔地看着手背上那一小滴滚烫的液体,仿佛透过皮肤灼烧着他的心口,那是比玻璃割裂般还要深的疼。
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惊愕地张着嘴,周围的嘈杂渐渐淡化,任由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查看黑溟的伤势。
哥,你是在哭吗……?
他好像,从遇见他开始,就没见过他掉一滴眼泪。
父亲说,他很坚强,他一个年幼的男孩,在无依无靠、游荡的日子里所受的委屈与残酷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教育他要多多向这位哥哥学习、讨教,特别叮嘱不要怜悯他,黑狐狸不需要他人的同情,这是弱者的表现,他是心中有信念才支撑到碰见他们。
当时父亲也问了他,到底是什么让他撑到现在,那只黑狐的回答是:一个女人。
江淮这才意识到,他这没有血缘关系捡来的哥哥,惦记白巧不止两年,暗恋了不仅仅是两年。
“百里!你怎么样,你说句话啊!”红了眼睛的风镜拽着黑溟的衣袖又哭又喊,这个男人他低垂脑袋,倾泻而下的长发遮住他的脸庞。
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见到地面上时不时出现的几滴血。
“阿镜,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听到星长节的问话,风镜扭过头颇有些失声地低吼,“因为我代入了我自己!”
被爱人背刺的疼她深深刻刻体会过,这是烧红的刀尖一点点挑开皮肉,将剧痛铭刻烙入心底,无法忘怀。
“……”星长节微微启唇,他想说些话,可是脑袋空空,最后闭上嘴抿抿唇,不知该描述什么。
站着的白巧眼睫轻眨,透明热泪从冷冷的面容上滑下,她抬手默默地摸向脸颊。
指尖刚触碰湿润,那死水一样的眼眸有了光彩,重新凝了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