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海凌尘愣住。
脑海中灵光一闪,别人不懂,但老夫人肯定懂!
这个念头让海凌尘自己都悲喜参半!
悲得是,他竟然想到了老夫人!
喜得是,他早前怎么没想到老夫人的?
其实老夫人人挺好的!
又没有京中这些老人家的架子,还能同他玩到一处去!
还挺开心!
至少,在老夫人面前,他不是需要被人捧着的国公府三公子,也不是需要被说教的晚辈。
在老夫人面前,他就是海凌尘。
海凌尘这个人……
是啊,他可以去找老夫人!
老夫人肯定知晓他有多郁闷!
还知道他家老爷子有多不好相处!
老夫人肯定还会安慰他!
大不了,还可以同老夫人一起烤红薯!
海凌尘越想越是!
等侍从牵马上前,“三公子……”
侍从是怕他郁闷,也小心翼翼试探,看他要去何处。
但海凌尘想都没想便跃身上马,侍从还来不及赶上,就见一骑绝尘而去!
侍从心中轻叹,也只能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消失在眼帘尽头。
*
明心殿中,钟相起身,“陛下的意思,老臣明白了,老臣这就着人去办,陛下静候佳音,老臣告退。”
钟相起身,天子也跟着起身,“朕送老师一程。”
钟相年迈,却摇头,“陛下万万不可,君君臣臣,乃朝纲之本,岂可乱了礼数,上行下效?”
天子会意,遂也笑道,“久坐殿中,朕正好去花园透透气。”
天子并未扶钟相好意,却处置得当。
钟相抿唇颔首。
天子聪慧。
“老师这趟替朕南巡,大病了一场,眼下才好,朕又让老师操劳,实在是,朝中离不开老师。”一面往殿外去,天子一面同钟相说话。
钟相感叹,“陛下天资聪慧,勤于政事,未曾荒废时日于嬉戏,乃朝中之福,万民之福,老臣眼下还未至古稀,当竭尽所能;但朝中之事,未必能事事顾及,如今边陲动**才了,南平侯府入京,是放在陛下跟前的难题……”
钟相点到为止。
天子心知肚明,从内殿去往殿外的路上,旁人都已屏退,天子轻声,“老师的意思,朕是不是应当顺水推舟,让许晋安离京?”
天子言及此处,钟相拂袖轻咳两声,也借着拂袖,轻声道咳道,“一枚棋子是废棋还是妙棋,同这枚棋子本身并没有太多关系,而是将它放在哪个位置,它就是什么棋。平安侯府的封地在云东,控制着东出的命脉,这个位置的棋子就是要棋。先帝先后留了许既明和许晋安两兄弟在京中,平安侯府在云东渐渐被架空。东出的关口和富庶之地,朝廷已经陆续收回了手中,这枚废棋要不要留在京中,取决于陛下。陛下是想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让平安侯府一脉在云东的影响力彻底消失;还是天下之地,虽是王土,终须有人守土,念陛下恩泽,都无关重要……”
钟相说完,再次拂袖咳嗽。
这次是钟咳。
天子思绪方才还在方才钟相的话中,当下便停下,“给老师备轿。”
陆致远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