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先生看了看阮陶,阮陶微微颔首,岳先生明白了,傅芣苢没有太多的自己想法和念头,或者,不习惯有自己去想的时候。
“那我先弹几段曲子,三小姐先听听。”
傅芣苢点头。
阮陶其实今日很累了,从猜到庄王妃的事开始,一直到眼下,岳先生从第一段抚琴的曲子,从春天开始。
春日昭昭,万物复兴,一切都在温暖中深根发芽着。
看着两人在一处的和谐场景,阮陶缓缓起身。
“夫人,这次要扎好多根?”林大夫已经习惯了夫人突如其来的头痛!
他研究了好几个月也不晓得夫人是啥子病症!
好像嘛,就是夫人只要和孩子接触多了,就会间歇性产生头痛!
就像过敏一样!
“扎满,扎满!”阮陶疼得都闹心了。
不然,不会让岚玳陪着团子在外阁间吃苹果,她自己在内屋扎针。
“扎满?”林大夫惊呆了!
阮陶善意提醒,“林大夫,稍微小声点,这儿还头疼着呢~”
林大夫歉意,“夫人,真要扎满啊?”
嗯,再不扎满她都要死了!
天天开盲盒似的。
人家开盲盒是惊喜!
她开盲盒是惊吓!
今天是傅芣苢!
她其实一直头疼着!
在她牵着傅芣苢站在阳光下的时候,在傅芣苢拥抱她的时候,在回府后,傅芣苢真的脱了鞋袜,用脚轻轻踩雪的时候,在她同傅芣苢说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时候……
其实她一直都在头疼!
这种头疼,就像林大夫一直在拿针刺她的头一样。但是看着傅芣苢好奇和微笑的模样,这种疼痛,只能被她踩在每一步回家的路上,一直到刚才,把傅芣苢送去岳先生那里的时候。
“夫人,开始扎哈……”
别哈了,扎吧!
阮陶在藤椅上躺好。
好像林大夫的针扎下去,她这边的头疼已经缓解很多了。
安静的环境里,头疼也渐渐缓解,阮陶终于放松下来。在越渐放松的潜意识里,开始慢慢回想一些事情。从之前团子亲她,她昏倒开始;慢慢到府中孩子越来越多,头疼开始叠加,马场昏倒一次,甚至抵京当天也昏倒一次;虽然后来醒来后,头疼的机制好像改变了,但她的忍痛能力仿佛也在日复一日的磨练中变强了。
像今日这样,陪着傅芣苢一道,如果是放在几月前同团子一处在惠城时,简直可以用完全不敢想象和不可思议来形容……
但眼下,确确实实,她忍住了这种头疼;并且,还能表达自己对傅芣苢说的,没有被对方察觉。
林大夫的针扎下,晕晕眩眩里,阮陶模模糊糊想起母亲(阮母)说的——小孩子从来都闹腾,天下间哪个母亲不头疼的?有一次我回安堂,你那时候高烧病着,烧得迷迷糊糊,我就一直抱着你,抱着一整晚都没放下过,一放下你就哭,我陪你的时候原本就少,你还病着,我哪里放得下手?那个时候,我也才大病初愈,就是想你了,所以回来看你,当时抱着你,我整个人都觉得天旋地转的,后背疼,手臂疼,但是再疼,都没想过要放下过,大抵天下间的母亲都如此,于孩子,于自己,其实母亲这种角色,不仅是一种责任,还是一种修行……
阮陶醒来的时候,头上的针已经取了。
岚玳见她醒了,轻声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