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怎地听不懂呢?还请殿下明示。”
他凝着他装傻的模样,也懒得再与他废话。
“若非北燕使团,孤实难想得通,究竟是谁会通知北燕,孤的车舆样貌;若非住在宸宫之人,又是谁会知晓孤的车驾何时出了宫,谁会知晓车舆之中并非是孤,而是太子妃;若非不用早朝之人,又是谁会遣人跟着车驾,以待闹市放箭杀人。”
说话间,季珣抬了抬下巴,流露出上位者的威严。
“你自然不会杀你的盟友,可你,也难掩挑拨之心。”
“你只消派人暗示你的大皇兄,那日孤的车舆出了宫,潜藏在京都的北燕死士自会下意识以为,太子车驾中的人定是孤。”
“可你知道,孤昨日在车舆离宫后仍上了朝,所以其间坐着的,定是孤心中重要的人。若那些死士将她杀了,孤自会与北燕太子结下血仇,届时,孤更是只能帮你。”
周辞有些心虚,一把开了扇子,轻摇生风。
“你我已立盟约,我何故再画蛇添足?”
“因为你怕孤反悔。毁了与你之约,去寻你的皇兄联手,让你再无翻身的可能。”
“倒也不尽然。”
事已至此,周辞只好坦然承认一部分。
“只是小王来宸前,皇兄胁迫配合他做事罢了,若是不与他通风报信,便杀了小王的生母。小王自然舍不得殿下死,也舍不得母妃死,迫不得已,才设下此计。”
季珣嗤笑一声,“你是何时发现太子妃的?”
周辞敛了笑容,难得正色:“那回小王在东宫后的桃林中遇见她,她不曾梳妆,小王便疑心她就住在附近。若是住得远,要绕上数个寝殿,难免会碰见什么人,好歹是一国公主,又怎会失了仪容呢?”
“后来,小王听了些风言风语,言殿下金屋藏娇。可殿下大婚后,金屋藏娇一事,却又销声匿迹了。仔细想一想……”他意味深长一笑,“不难猜。若换作小王,碰上了喜欢的女子,也是要不择手段的。”
“所以你便给她下情蛊?”他的声音渐冷,“情蛊何解?”
周辞摇摇头。
“小王无解。”
下一瞬,他的足边便散落了一地青玉茶盏的碎片。
茶水溅上了周辞的袍角,他却颇为坦然。
“殿下莫急,小王无解,旁人却未必无解啊。小王不才,麾下也有那么一二可用之人,其中一位,便是修习南疆蛊毒的巫师,只不过他身在北燕,一时半会儿……确是来不了的。”
“啊,还有,小王若是不能安然回去,他亦不能来。但若事成,小王定不会为难太子妃。”
周辞说得悠悠,其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殿下如今待皇兄的怒意,应当已然大于小王了罢?小王只是给太子妃下了蛊,而皇兄却是险些要了她的性命呢。”
“更何况……殿下不是下回来了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小王这里可也不大好受呢。”
说着,他朝季珣揖礼道:“从前小王有眼无珠,竟没看穿她是殿下的女人,多有冒犯。还望殿下莫要计较,别因区区一个女子……伤了你我和气,也伤了江山大计。”
季珣凝着他足边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