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夜里那有些陌生的怀抱又拥了上来,隔着寝衣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肚,却带着些小心翼翼。
“再有几个月,孤是不是要成为父亲了。”
她佯装睡去,却没有回答。
因着季珣又搬了回来,她本就睡不安稳,他早起上朝前便将她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将他送至门口,本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却瞥见院内躺着一个人。
而这一瞥,顿时吓得她后退两步。
季珣登时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怎么回事?”
他音色沉沉,带着遮不去的盛怒。
东宫死了一个宫人。
是割喉自刎而死,正死在她的寝殿前。
她只看了一眼,心下却是大骇。
同她上一世的死法一模一样。
原来自刎而死,竟是这般的惨烈。
正是隆冬,她仅着一袭里衣,单单薄薄地躺在地上,脖颈处淌的血竟凝成了暗红色的冰。
她知道,她是冤死的。
昨日她处置了张芸芝,今日她便自刎于她的殿前。
宋池自她的床榻上翻出了与墨画提供的信件一模一样的字迹,一切看起来都是一场万分合理的畏罪自杀,而她却清楚地知道,真正与张芸芝来往的那个人,还藏匿在东宫之间。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错了,若是她昨日没处死张芸芝,那人也不会被震慑到拿旁人来抵罪。
这宫人她是有印象的,负责往浣衣局送衣物,干活颇为勤快,好几次都冒雨前去。
她忽地抓住了季珣的衣袖。
他垂眸望过来,见她颇为用力,以至于连指节都在泛着白。
“你怎么了?”他眸中有一瞬惊慌,旋即反应过来,忙唤道,“太医,传太医!”
少女在他身旁颤抖地越发厉害,而后腿一软,便往地上倒去,他慌忙把她抱回床榻,吩咐暗卫将那宫人的尸首带下去,请仵作来验。
她静静躺在床上,已是一头冷汗,不知何时便晕了过去。
宋池早已轻车熟路,领着方太医来得很快,只是今日他手里还有拎着另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方归云。
“殿下,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哎呀,你放开我!”
蓝衣少年皱着眉挣开。
“娘娘寝殿,不得喧闹!”方太医斥道。
“爹,就你声音大!”
宋池见季珣沉了脸色,忙邀功似地把方归云推至他面前。
“殿下,方归云他南疆一行,求得了情蛊的解药。”
方太医已去为持盈把脉安胎,季珣骤然得知这消息,始终紧锁的眉宇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