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居然没像从前般逼着她做什么,反倒放软了冷冰冰的声线哄她。
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么?
他即将承袭大统,她的孩子若能安然无恙地诞生,或将成为他日后最为看重的那个。
可她如今……却一点也不期盼着孩子出世了。
“我不想同你说什么。”她垂眸道,“你放我回清凉殿罢,我不想住在这儿。你若执意如此,我撞桌子,撞柜子,撞墙……怎样都可以,总之,我决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季珣的声音慢慢发冷:“你拿孩子威胁孤是吗?”
“是。”她斩钉截铁回答。
其实他并不在意孩子是死是活,他只怕她如今折腾自己,再折腾出什么三长两短。
“与孤在一起,就让你这般难受吗?”
他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落。
“是。”
“阿盈,你连解释的机会也不愿给我吗?”
“是。”
一连三个是。
他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神色,陷入一片沉默。
暗夜无声,寂静掩盖了两人之间的龃龉。
良久,他低低苦笑。
“那便如你所愿吧。”
她终于得以在清凉殿与叶贵妃团聚。
冬去春来,叶贵妃养的满园花草依旧生机盎然地开着,可她却不似从前那般鲜活,一日一日地枯萎下去。
桌上还摆着季珣命人送来的汤药,此刻还在汩汩地冒着热气,未等叶贵妃开口劝阻,她便已经起身将那药倒进了院中她栽植的花草里。
许是经数月补药的滋养,连花都开得更大更艳了些。
“持盈,你……”
叶贵妃在养心殿关了许久,性子较从前沉稳了太多,念起是她将持盈带入宫中,才致使她受了这样多的委屈,一时有些愧疚。
“不论如何,你别拿自己的身子撒气啊。”
持盈站在灌木丛边上,嗅着草叶花香。
她虽怀了身孕,可看着还要比先前更瘦弱些,整个人有些恹恹,总给人一种欲乘风归去之感。
“这药我喝着恶心。”她低低一笑,“还不如不喝。”
其实不是这药恶心,而是这药背后的那些算计令她恶心。
“娘娘,你说,我有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就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了。”
她抚着叶子,低低问道。
未曾想过她有如此感慨,叶贵妃思索许久,却也想不出一个能宽慰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