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近日的相处让她感受到太多“家”的气息,隔着炙肉腾起的香味儿,见他的薄唇稍稍有了血色,竟稍稍安下心来。
她似乎……真的挺喜欢他与自己相处的这些时光。
待送走了持盈,季珣想起宋池送给他的金创药来。
持盈的府邸买得不小,可府中的人手并不多,更不会有人贴身侍候他,他也不好去劳烦旁人。
其实,他的伤口已好了七七八八,只是剩一些覆在从前火场旧伤的新痕反复流血未愈,便褪了衣衫,对着铜镜,试图自己为自己上药。
他熟稔地取下纱布,用药酒简单清理一番,正要上药,却听房门“吱呀”一声响。
女子人未至,声先至:“我的荷包似乎落在你屋里了,你瞧见了吗?是只水色——”
男子的衣衫松松搭在腰上,未遮分毫的身躯就这样直直闯进了她的眼中,她下意识扫视一番,好巧不巧地对上了他有些无措的眼眸。
“的,绣着两尾锦鲤。”
她把未尽的话说完,脚仿佛长在了原地,不知挪动分毫,耳尖渡上薄红,渐渐那薄红偷偷攀上了脸颊。
“抱,抱歉……”她抿了抿唇。
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什么旁的心绪,不敢再与他对视,兀自转身,便要往外走。
“阿盈!”
一道声音落在了她的身后,仿佛施了咒一般,鬼使神差地止住了她的脚步。
相思语疏(八)
季珣望着她的背影,见那只洁白小巧到耳朵几乎熟成了红果,心中不由失笑,旋即随手拢了衣衫,朝她走了过去。
眼前兀自落下一道高大的人影。
刹那间,她原本就慌乱的心鼓动地更激烈了些。
药香一阵一阵地往她鼻腔里飘,她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先前在医馆的种种。
季珣微微弯身,迎上了她的目光。
夜色宁静,烛火散出的昏黄暖融融地照在她脸颊之上。
她看着离她愈发近的俊美面庞和落在自己面上的轻浅呼吸,竟牵扯得也让她心神不宁起来。
这令她心中冒出些细微的烦躁。
自季珣之后,她便再不喜欢感情上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她别过脸,正欲避开他含笑的视线,却见他抬起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低笑道:“你的脸很红,是害羞了吗?”
……
她没有接话,只是猛地将脸转了回来,倔强地对视了回去。
虽面上摆出一副理直气壮之态,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此时的心跳有多快。
她才不要让他嘲笑自己呢!
她什么没经历过?
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她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要镇定,要坦荡,不能被他小瞧了去!她在心里如是叮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