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你知道不知道,其实修复一个旧的杯子,比重新做一个新杯,难度要大上许多?”江晓婷没有理会蓝黙言眼里的茫然,而是把话题转倒另外的一个方面。
“尤其是紫砂杯!就像这个。”
江晓婷的手指沿着紫砂的杯口轻轻滑过,然后将它紧握在了双掌之间。
“修复紫砂杯的老师傅,他先是要考虑到紫砂胎的结构疏松、表面粗糙、透气性较好的特点。之后制做紫砂作补缺腻子时,又得注意添加适量粗颗粒的填充料。
所有他在加热牛奶的时候,边搅拌边慢慢地加醋,之后再取了半只的鸡蛋清,加水调匀掺入到了里面。
与此同时,还得上加适量的生石灰粉搅拌陈石膏。这一系列的工作,都是为后面粘合开裂碎片,所做的前期准备。
接着老师傅又将几只螺蛳连壳带肉捣烂成浆,嵌入倒杯子的裂隙中,再将蛋清抹在断裂面上,等粘合好后用又用绳子扎紧,等它稍干后接着略加烘烤、冷却以待牢固。”
“哦!”听着江晓婷细致的描述,蓝黙言深深觉得什么叫“隔行如隔山”,原来想要修复好,这么一个小小的的紫砂杯,居然要花费这么多的人力功夫。
“这还不算!”哪知江晓婷却又对她扬起了双眉,继续侃侃而谈着紫砂杯后面的修补工作。
“等到杯子晾干牢固后,还要将它盛满糯米稀饭汤,用文火在炉上煮1小时左右,使水里的淀粉渗进缝隙。
然后再放入牛奶中煮沸半小时,好让蛋白质便能将碎裂的小缝封住。最后再用江南老青瓦细研成粉,以纱布包裹住。
因为,只有照这样的步骤做下来,除了既能较完好地堵住裂纹之外,还能最大限度地保持紫砂杯原有的表面质感。”
“哦……”蓝黙言听的是云里雾里,一边听着同时一边不断心生疑问,她不明白江晓婷为何要极尽细致的告诉自己这些。
“默言,你不觉得其实我们人,就和这紫砂杯一样吗?”江晓婷伸手拉过蓝黙言的一只手,将手里质地细腻的紫砂杯放入了她的掌心。
“不管是在工作,生活,还是其他的方面,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摔倒,经磕碰,而这些也都在我们的身上、心上,留下不同程度的印记裂痕。
可关键是我们要懂得怎么去修复自己,又该清楚什么样的修复材料,才是最好最合适我们。而且光只是这样也还不够,我们还得经得住修复过程的繁琐步骤。
至于,有些人会说,那为什么不是全部的杯子,都存有修补的价值?我的理解,这是因为自身本质原料所致。
同样的道理,要是你发现我不再愿意伸手,去帮助一个人的时候,那一定是我发现了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根本就不值得去为他劳心费力。”
江晓婷最后的那句话,让蓝黙言的本是静止不动的睫毛随之一抖,一股汗颜之感瞬间油然升起,而手握紫砂杯的力度也加大了些。
“所以,我相信,你和我都是属于破损,但却是质地优良那一类的紫砂杯,尽管已经不完美了,可是经过重新的修补淬炼之后,会更懂得珍惜未来,也会更明白自身努力的必要。”
回眸流而转过的眼神,再次落到了蓝黙言的脸上,江晓婷指了指蓝黙言手里捧着的紫砂杯,别有深意地一笑。
“行啦!别这么盯着我看!我不是哲人,说的话没那么深奥,也真的没那么难懂!”
“啊——哦!”蓝黙言傻呼地愣了愣,不过很快她便发现江晓婷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而已,便也咧嘴笑了起来。
“砰!”
不待叶澜将插入门锁内的钥匙拔出,沈颜已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伸臂用力将门向前一推。
因与后面墙体骤然相互撞击的作用力,门板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似乎也是想要借此来表达它无辜受虐的委屈。
“唉!”心中长叹口气,叶澜用手指揉着一边的太阳穴,无奈地将门轻轻关上后,跟着也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