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怎么在意地看着窗外的姚润,显然没在避讳,
“等会来干点儿擅长的事。”
像是预感到不幸,电话那头一阵疑虑肃穆的语塞。
“少爷您…”
“麻烦你善后。”
廖希一面踩下离合器,一面轻轻巧巧地说道,随即挂断电话。
耀目的车灯乍然亮起,形状是鹰隼的眼睛,低矮的底盘几乎要贴地,经尘土和湿气侵染过的车身仍优雅美丽,像一件天生该被收藏于博物馆的工艺品。
此时,这件庞大而华美的工艺品,伴随着体内引擎厚重的嘶吼,脱缰一般,朝不久前损毁残破的车体驶去。
以及刚逃过一劫,正倚在车门坐地休憩的乔霖染。
目标明确。
姚润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目眦欲裂,
“你!霖染!”
砰—呲啦——
巨大的撞击声,宛如爆破,竭力响彻寂静的山野公路。
原本还有九分完整的前车,在俨然不动的山体和高速冲击间,瞬间化为变形断裂的金属残骸,带起的气旋刮过周遭载歌载舞的草木。
碎积云悄无声息地移位,悠悠地,露出一扇波澜不惊的银白色半月。
被车头直击的驾驶座和大半边挡风玻璃如数尽毁。
逐渐散去的硝烟尘雾里,廖希下车站定,透过碎裂的侧面玻璃看到乔霖染那张惊魂未定的脸,有些嘲弄地挑了挑眉。
看清了,最后那点时间,这人还能反应行动力惊人地摸准车行轨迹,及时闪身躲入后座。
第二次了,命还挺大。
廖希绕开障碍物,低头挽起袖口,黑发和黑衣,衬得人肤色如玉,置身在一片狼藉中,悠闲得好似在花园散步。
他不费什么力气打开了车门,又揪着领口把人拖出来。
“我得罪你了吗?”
乔霖染看向廖希问道,这个于他看来只是今晚初见的生人。
少年不带丝毫感情的漆黑瞳孔,平静得像一口深井,像是在注视他,又似乎只是无机物的反射成像。
手指缓缓收拢蓄力。
廖希看穿他的心思,右手上移虎口收紧,掐死在脉搏弹动的颈下。
乔霖染一手握住手腕试图向外拔,一手扒在喉间纹丝不动的手掌上,自然肤色由于缺氧逐渐变得赤红,血管暴起。
廖希想到路起棋也被这样的力度掐过脖子,因此留下可怖的瘢淤。
左手从口袋里勾出一柄小小的手枪,一路带着也够麻烦。
做得比想象中动静大了点。
“不知道为什么,”
廖希这时开口,没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只是将扳开保险栓的手枪抵在他脸上,轻声道,
“突然就感觉,你该死才行。”
枪口亲密无间地挨着柔软的肌肤,沾到暗红的血,是钢化玻璃碎片飞出时,在面上割出的新鲜伤口。
手下的动静渐渐变小了,乔霖染像是挣扎到耗尽力气,掌心打开,双臂松弛缓慢地下垂。
——又猛地一抬,像触底的弹簧,伺机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