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乌须凭空抓出了他的骨刀,“本君要去琉璃刑台,你要拦我吗?”
玄微将照霜剑化出,乌须手腕微动,却听玄微仙尊道:“我与你同去。”
这下倒是换成乌须挑眉,他道:“你当真要与我同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算是光明正大。”
调侃道:“本君在九天的名声可不如何,再坏也无妨了,你玄微仙尊可是尊神。”
“再者说,你不打算再等等吗?”乌须笑道,“所以为了天下苍生,牺牲九天,你也可以接受吗?”
“本君不是在替九天做决定。”玄微望着眼前黑衣长发的冥君,道,“本君在裁决他们罪行,尔后承担裁决的后果罢了。”
“那便好,你倒是没变。”乌须左手捏起一个法诀,同时放飞了一只寒鸦。
他朱红的眼瞳内闪过微微的红光,道:“那么玄微尊上,你便与本君将九天闹个天翻地覆吧,我冥府的人自有在下面接应的。”
他看向九天无边无际的云霞,道:“你说,这回因果会站在哪一边?”
玄微默然不语,半晌后道:“站在乌云盖雪这边。”
寒鸦穿过重重的云层直往冥府去,待到莫青团读罢来信,当即召集冥府所有冥使,在轮回台和黄泉河上严阵以待。
同时,万千寒鸦扑棱着翅膀飞向凡界各处,落于那些正在给仙君清算因果的冥使手上。
两只月灵见冥府突然如此大阵仗,心惊胆战地问正在给花灵们做后续定魂调养的夜萝,“这是、是要和九天打起来了?”
夜萝自莫青团处打探到具体内容后,倒是显出奇异的冷静,为花灵们浇水的同时,对月灵道:“不是打起来了。”
阿冉和阿皎长呼出口气,道:“还好还好。”
“是要掀翻九天了。”夜萝道。
“啊?!”月灵们齐齐惊呼。
黄泉的水汽吹拂上夜萝的衣袖,风里仿佛有着兰佩姐姐的轻声呢喃。
她在此刻与过往的七棠相重合,滔天的恨意令她握水勺的手都在打颤。
七棠终于忍耐不住,跌坐在花丛里,花灵们围了上来,静静守护着她的放声痛哭。
要诛杀骨瘴,便是要斩断其根源。
洗尘池已与骨瘴融为一体,一旦动其根本,九天诸仙很容易被操控,成为如人界妖魔大乱时般的傀儡。
而骨瘴若是力量不支,当然也可以吞噬他们作为补给。
然而冥君和乌须并不是要站在救他们的立场,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那些因果还未还完,他们要历的劫,从来没有真正历完。
九天的诸仙很难忘却那一日。
洗尘池被巨大的银色屏障所笼罩,漆黑狂兽的咆哮自更高的穹顶传来,如同来自古神天道的怒火与审判。
冥府主君乌须展露出了凌驾所有仙者的实力,平齐于上神仙尊,他一手捏诀,一手骨刀,将所见仙者捆到琉璃刑台,推入轮回阵法中。
天帝震怒,质问难道没有人能阻拦发疯的冥君吗?
“玄夜君何在?!”天帝脸色煞白地问:“我九天众仙如此多,竟围困不了一个乌须君吗?!”
来使战战兢兢到:“还有……”
“还有谁!”
“玄微尊上。”来使痛苦道:“他们二人,便如我九天千军万马。”
天君在撤出晖明殿的路上,与玄微狭路相逢。
他在仙侍的搀扶下向前踉跄两步,看着近乎满身染血的玄微仙尊,道:“你为何如此?!”
“玄微,当年九天混乱时唯独你始终清醒自持,而今竟也要为那情爱屠灭我九天诸神吗?”
玄微缄默不语,天君痛惜道:“纵然你对当年种种心存不满,亦不该与冥府合作!待冥府受天道庇佑后,仙族又该何去何从,玄微君,你好生糊涂!”
这番话讲得宛如肺腑之言,玄微不为所动,对天君举起照霜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