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玳这才瞧见屋内的情形。
谢今棠原本是躺在软榻上把玩着一个陶壶,瞧见她进来后,才猛地坐起来。
而在他身边的圈椅上则坐着谢今澜,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珠,眉眼含笑,瞧见她进来,神情未变。
与昨夜瞧见的世子好像有些不一样。
但转眼一想,便能明白。
都说世子在府中最亲近的同辈便是谢今棠,对他纵容宠溺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云玳,你来找我哥吗?”
云玳点头,“嗯,世子说要教我丹青。”
谢今棠啊了一声,转头看向谢今澜,下一句便是,“你偏心,我求了你那般久,你都不教我。”
谢今澜懒得理会他,起身走向桌案,将其中一本书册递给云玳,“先看看。”
云玳瞧了一眼,发觉正是她在房中研读的那一本《论画》,下意识道:“我已经看过了。”
谢今澜挑起眉梢,颇有些意外,随即颔首道:“可理解其意?”
这下云玳不敢轻易点头了,于是谢今澜又指了指里边的小屋子,“里面有三墙画卷,你进去挑三幅最好看的。”
“记着,用书上教你的选一幅出来,再以你自己的喜好选一幅出来,还有一副,选三伯父会喜欢的。”
云玳看向他,谢今澜今日并未像平素那般,将发丝挽成髻,以玉簪固定。而是半散着,只用一根红绸随意挽起上半截的乌发,纤长的红绸一分为二,半掩半藏在发丝中。
与他今日的玉白鹤纹纱袍相得益彰,像是那踏鹤而来,玉带飞扬的谪仙。
谢今澜正在整理桌案上的书册,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没听明白?”
云玳颔首,刚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旁的谢今棠忽的跟了过来,与云玳一同挤了进去。
云玳见他像只骄傲的孔雀般扬着下巴,“我也要选!哥,你不能厚此薄彼。”
谢今澜闻言,无奈的笑了笑,如春日阳光洒下,带着和风细雨后丝竹萧瑟般的清雅,“别吵,你不是已经进去了,想挑就挑。”
谢今澜所说的三墙画卷,便是三面墙前都放置了镂空木格,每一格子中间都放着两到三卷画册。
云玳觉着自个儿便是将所有画册看完都需要一个时辰,更别说还要挑出三幅画来。
相比起她的难以入手,谢今棠则要熟稔的多。光是从卷轴的木料以及用纸便能瞧出一些大家手笔来。
他专挑名家大作拿,但云玳却需要完成谢今澜布置的三个任务。
云玳从最左边的木格开始,一栏一栏的翻开再合上,谢今棠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低头瞧了一眼她手上的林间青竹图,‘啧’了一声,看向她,“云玳,我哥为何要教你丹青啊?”
他既能问出这句话来,云玳便知晓谢今澜连他也没告诉,是以回道:“世子或是觉着我有天赋,不加以培养,可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