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鲸转眼就?见?外头递进来?桑纸、黄酒,亦上前劝阻,“贾妃有孕在身,贾宝玉若在我等手上有个好歹,不好交代。”
韩玉州却只轻轻拨开他,弯腰将那坛子捡起,抛到贾宝玉身上,“谢佥事放心,出了任何事,本官一力承担。”
贾宝玉不知何为“贴加官”,只是被那面若桃花男人话中?的阴戾气息吓到,接着便?见?两名司员上前,一人按住他,一人取了一张黄纸覆在他脸上,贾宝玉惊恐,“你?们做甚么?”
一面说?,一面摇头,试图将那纸晃下脸去。
不想,被按住。
酒气扑鼻而来?,晕湿的黄纸糊住了他的口?鼻,贾宝玉害怕,大口?吸气,又惊慌向谢鲸求救。
谢鲸这回不再应,昨日为贾宝玉说?情休息一日,方?才又劝了韩玉州一回,已?是他念及两家祖上旧情,但也仅到此为止了,再帮他,就?是置定城侯府于不顾。
盖因他调入锦衣府乃上皇之意,专为北静王府及南山翁谋反、或者说?忠慎亲王谋反一案而来?。若忠慎亲王坐实谋反,当今便?能收拢更多权力,此让上皇感到威胁,所以即便?当今明知哪些官员参与其中?,仍需南山翁的口?供铁证来?堵上皇之口?。
而他,是上皇的眼睛。
谢鲸有预感,这一局当今赢面更大,谢家本无意,却被上皇拉入局,若他再对天子心腹韩玉州多加阻挠,必会得罪当今,得不偿失。
所以,贾宝玉还是自求多福罢。
谢鲸出神时,桑纸已?贴到了三张,贾宝玉的声音被闷在纸里,只得疯狂蹬腿。
供奉们瞧着不忍,偏过?头去,眼睛却盯着他胸前的玉和?怀里的坛子,仍不见?动静。
道冲再次开口?,“大人,这只怕是真不成,再想法子吧!”
韩玉州却不理,只令道:“加!”
司员遂又加了一张,韩玉州没?再下令,静静瞧着贾宝玉仰起的脖颈青筋毕露,四肢奋力挣扎。
坛子中?,南山翁已?然知道他们在做甚,只一径笑话他们,“偏是你?们人族懂得怎么折磨同?类,听听,这可怜见?儿的。”
“大人。”按住贾宝玉的司员出声提醒,贾宝玉的脖颈由红泛紫,挣扎力度也开始减弱。
“废物!”韩玉州冷笑道,寻常人贴五张才到极限,这小色胚才四张就?不行了!
“算……”
呼——
韩玉州正?打算放弃,一阵裹着臭味儿的狂风涌灌进门,将那粘湿的桑纸高高吹起,又重重落在地?上,砸作一团。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两道身影便?立在净室中?央,并喝道,“修道之人,何故草菅人命!”
其余人等犹在晃神,只韩玉州眼睛发亮,拊掌大笑道,“道冲真人,此法可行的!”这不就?来?了!
道冲忙回神,定睛一瞧,来?人乃一僧一道,一癞头一跣足,衣裳褴褛,骨骼清奇,如此法子显现人前,可见?二人法力之高深,忙问其来?历。
二人却故作玄虚,不肯正?面应答。
期间,韩玉州听明门外千户来?报,这二人如同?鬼魅般上山,并未触动捉妖驱邪的法阵,驻军护卫亦无法碰到他二人衣角。
韩玉州又瞧二人极为关注贾宝玉,见?人一面喘一面咳,确实无碍,方?肉眼可见?松了口?气,便?抬手打断道冲,笑问道,“二位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