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觉得挺理亏的,抿了抿嘴道:“只除了那周亚夫家。”
刘嫖其实挺无语的,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要守着这点子自尊也真是搞笑。
面对自己亲姐姐的揶揄眼神,刘武也有些脾气了,他把案桌上放果子的盘子推到一边去,好像盘子碍着他什么事了一样,“参奏我的大臣一日比一日少,就只除了他,日日不落的在朝会上旧事重提。”
“他是丞相,百官之首。你在长安公然行刺岂不是打了他的脸?”刘嫖劝他给周府送礼道:“你哪家都去就是不去他的府上,还想他主动找你要吗?”
刘武不服气的嘀咕:“当年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嫖截了下来,“赔礼道歉的事你都做不好,还想要我去找母后给你说情?保不准,母后还是觉得你心有不甘所以才不愿见你。”
刘武心中还是忿忿不平,只不过提起窦漪房他还是存了愧疚之心。一朝太后,为了他这个小儿子在百官面前三番两次的替他周全,想想都觉得自己混蛋。
“行吧。”咬咬牙,刘武认栽了。不就是送礼么,他派人去送不就成了!
结果两日后,刘武又低着头跑了回来。
“母后还是不愿见我。”他这般说着,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致歉的礼物已经送到丞相府了吗?”刘嫖歪着头问他。
“阿姐劝我的当天傍晚我就派人敲锣打鼓去送了。”刘武愁眉苦脸的说,“昨个我又上书给母后请安,可是母后并未应允。”
“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你给周亚夫送礼了么?”刘嫖想了想不甚明白的说道:“他收了吗?”
提起这个刘武还是气,但比起这个自己母后不愿见他这事更让他难受。
“周亚夫连面都没有露,是二姐姐带人将礼物搬了回去。不过我也不管他怎么看我,他想继续参奏的话让他参就是了。”刘武说着说着语气逐渐落了下来,“再有几日我就要离京,在这之前我只是想跟母后道别罢了。”
出了这样的事,刘武早早离京也好。刘嫖这般想着叹了一口气。
“之前母后说,要是我再惹事便不再见我。”刘武整个人像被烈日晒过的树枝,颇具萧条,“可我现在已经知错了。”
该!
刘嫖真想指着他的鼻子再说他几句。
现在知道后悔了,怎么先前闹腾的这么欢呢?
但是不久前刘武背着荆条血粼粼的样子还在她的眼前打转,那些指责的丧气话她也不想再说。而且要真论起刘武跟刘启哥俩中间的幺蛾子,还真不知道谁身上的错处更大些。
有时候刘嫖都忍不住的在心里痛骂一番周亚夫!毕竟刘启和刘武都是她的亲弟弟。一家人再怎么折腾那也是一家人。身上的血缘如何割舍的掉呢?
所以她思来想去就觉得都是周亚夫的错!对吧,他要是识时务,当年就应该给刘武个台阶下,不然也不会扯出一连串的事情来!
“好了,”刘嫖清了清嗓子轻缓了语气说道:“母后不愿见你,许是她心中的气还没有消。我明个进宫去帮你说几句好话看看。”
听见她这般说,刘武的脸色顿时就好看了许多,但很快他又俯身下去低声给她作了个揖,“给阿姐添麻烦了。”
刘嫖却觉十分惊奇。
刘武骄横惯了,以前行礼都透露着漫不经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乖顺。她略微感到一丝欣慰,看来经历了许多事情人也算沉稳了不少。但与此同时,她也隐隐有些难过,当锋芒的利刃变得圆润,总会叫人心生怜悯。
“你身边的内史还挺能言善辩的,明日跟我一同去见母后吧。”刘嫖想了想解释道:“我去给你说情也只能说说亲人间的话,但官员就不同了,兴许他给母后讲讲你这几天做的事,母后的气就消了呢?”
刘武面露喜色的回答:“好!送礼赔罪的事情就是他在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第二天清晨,刘嫖便带着韩安国来到了长乐宫,顺顺利利的进了宫门。
看来只有刘武暂时上了长乐宫的黑名单。她昨个呈上的请安案牍可是没一会就被准了的。
走在去长秋殿的路上,刘嫖提点韩安国道:“当初你在长门园的那副说辞什么样,照着跟太后说就是。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心绪不能太过起伏。”事实什么样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不能公然说出来。所以能把刘武摘出来就赶紧摘出来,能摘的多干净就摘多干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