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前审讯他的官员呢?”她皱着眉头问。
安德山低着头小声回答:“听说被派去了边疆做太守。”
刘嫖沉着一张脸朝安德山摆摆手,心中却茫然一片。
她下意识的将头看向窗外,皇宫巍峨的城楼就高高的立着,不管在哪都能看的见。
自己的亲儿子没了,却不曾治廷尉的罪。为了给刘彘铺路就能舍弃自己另一个儿子吗?
刘嫖的心里好似吹进了冷风,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捉虫的一章
刘荣的死好似落在烟囱上的雪花,眨眼间就融化的无声无息。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长安便恢复了安宁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
冬至佳节,宫里宫外,都沉浸在过节的喜庆欢愉气氛中,好像没有一个人记得有刘荣这么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记得长安不久前死过一个皇子。
说实话,对于刘荣的死,刘嫖心里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感觉。就跟听说谁家的孩子夭折了、谁家孩子因病去世了,心中顶多感慨两句,但更多的难过是没有的。
若是真论起来,她更惊讶于刘启对于自己儿子的狠心。
虽然刘启是没有亲口下令如何处置刘荣,但是捉拿审讯的命令是他下的。下面的人难免会揣摩着他的心思像对待寻常犯人那样的对待刘荣。
说是刘启亲自逼死了自己的儿子也不为过。
而且若是刘荣不曾畏罪自杀,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废为庶人还是圈禁?不管是哪一条,都叫人生不如死。
刘嫖抿了抿嘴唇,又想到那日自己刚听闻此事时的心情了。
惊讶中又透露着些许的凉气。
“娘亲,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陈若华不满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刘嫖回神过来,却见屋内的歌舞已经停了。
此时正值冬至的傍晚,她们一家不曾去宫中参与冬至庆典而是在家过节。刚刚是家中养的几个歌舞姬在此献歌舞献舞,此时结束后便都跪了下去,横竖有七七八八个人。
这群歌舞姬是窦婴派人送过来的。倒不是他想送个巧,而是在敲打她那两个舅舅家的几个小爷。
是的,窦家那几个小辈又作妖了。
他们看中了花楼里新调教的几个女孩,却不巧这群姑娘也被别家看上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刘嫖不清楚,但最后是窦婴出面花了大价钱把这群人赎出来,然后命人送到了她的府上。
大冷的天,花楼连件像模像样防寒的衣服都不曾给这群孩子穿,到公主府的时候,她们被冻的直打哆嗦。
刘嫖一问,最大的那个也不过十四岁,顿时就生出了怜悯之心。反正这偌大的公主府多养几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便叫人将她们带下去了。
除此以外她还有些不高兴给窦婴传话,叫窦婴好好的管教一番那群不着调的‘小爷’。要是这群‘小爷’再闹出与人争论打架斗殴以及寻花问柳的事情,那她可就要给廷尉那边说说了。而且,她保证下次这群熊孩子绝不会被提前放出来!
话题扯的有些远了,现下思绪回笼,刘嫖回神过来笑着对下面的人说:“刚刚的歌舞不错,去下头找安德山领赏去吧。”
听到刘嫖这样的话,这群女孩脸上顿时就露出高兴的神色,几个人由领舞的那个带着退了出去。
“你刚刚说什么?”刘嫖又看向下头的陈若华问她。
刚刚说了那么多,刘嫖却还是一个字都没听见。陈若华有些不大高兴,但还是重申了一边:“我觉得她们跳舞跳的好,想跟她们学舞。”
哦,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在这种小事上,刘嫖从不拘束着陈若华,于是笑着回道:“你想学就学吧。开了春自己去找她们,叫她们教你。”
两个小孩吃过饭后都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刘嫖和陈午也回到了主屋。
汉朝冬至没有守岁的习惯,但是刘嫖总把冬至当成过年,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拉着陈午等候子夜来临。
“明天可要带着孩子给陛下和太后贺岁吗?”陈午小声的问她。
刘嫖打了个哈欠,她捂了捂嘴眼中积攒了少许的泪花,“带着吧,总归是大日子。”
陈午揽着她的腰,轻柔的说道:“公主困了的话先靠着我小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