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里头听着,这雨噼里啪啦的跟下冰雹似的。”她一边拿着帕子给他擦头擦脸,一边数落,“你也是,不过是等把伞的功夫,就这么着急啊。”
一个侯爷,在公主府的大门口那站着,跟罚站似的看着多奇怪啊,陈午心想。不过这种小事倒也不必顶嘴。他笑了下‘嗯嗯’的附和。
看到陈午乖乖低着头好好听她念叨的模样,刘嫖也收了声,这么大的人了还跟陈融似的,听她这般碎碎念从来不想着辩驳,既贴心看着还又有点可怜。
“往年年轻气盛就算了。现在可不行,要额外注意身体。”刘嫖缓和了语气,柔声的说道:“也就是我们要孩子要的晚,要是同寻常人家似的,咱们现在可能都做祖父祖母了。”
陈午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照我看,我们两个还年轻,身体好着呢。”
好什么啊。
刘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人到七十古来稀。
在古代,能活到七十岁就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
就古代这医疗条件,平均年龄也不过五六十岁而已。就这还得是风调雨顺的和平年代才行。要是赶上打仗,或是饥荒,那平均年龄就更低了。
这样算来,她跟陈午两个已经走过人生的一半了。
“当年我领着商队走南闯北,不说风餐露宿,那也偶尔栉风沐雨。”陈午宽慰她道:“现在只是淋了一小会的雨而已,不妨事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他跑来跑去才多大啊,十几岁的少年,火气重,自然不怕风和雨了。但现在人到中年,没秃头就不错了,还要逞强。
刘嫖心中腹诽,却也没反驳,只是叫下头的人去煮碗姜汤过来。对付嘴硬的家伙,还是直接灌汤要直接了当一点!
等姜汤熬好了端过来,陈午却只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真没事。”他信誓旦旦的说道,“公主还是多喝点吧,你的身子比我弱,天稍微凉一点身上就发冷。”
“真不喝?”她眼睛一眯,压低了言语威胁。
陈午端起碗来又小抿了一口。“小雨无碍的。”他还是嘴硬的回答。
行吧,刘嫖也不继续劝了,她接过姜汤几口就喝没了。“要是真生了病,灌你苦药可不要怪我。”
陈午过来揽着她的腰道:“我可不会给公主灌我药的机会。”
嗯,结果晚上他就被打了脸。
半夜的时候刘嫖半梦半醒间,总觉得靠着的地方湿漉漉的,不仅潮湿而且还冷,跟躺在蛇身上一样。她惊醒一看,自己原来还在陈午怀里。
她伸手一摸,陈午整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额头更是烫的可以煎鸡蛋了。
然后主屋这边就彻底惊动了。穿衣,唤人,叫郎中,一直折腾到天明。
事情真被刘嫖说准了。她一边看着郎中给陈午把脉一边想,只是心里却一点都没有事情不出她所料的笃定自得,而是十分的担忧焦急。
因为陈午这病远比刘嫖想象的要严重。
这热一烧就是三天,中途体温更是反反复复。
府上的郎中说了,这是风寒引起的并发症,早些年不注意身体有了暗伤,现在一齐并发出来的。
刘嫖看着嘴角起皮干裂的陈午眼角就有些湿润,“该!”她带着哭腔愤愤的说。
好不容易退了烧,刘嫖觉得陈午整个人都单薄了许多。他不能下床,因为稍微走动一会就喘,站的久了还会头昏。
刘嫖干脆把人关在了家里。海盐的生意有祝家管着,在长安的铺子也不需要陈午时时去看,反正没多少事情干脆就在府上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