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门外陈午正在站着,也不知道刚刚的话听了多少。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希望刚刚自己的那番话,能叫这对父子生出警醒。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不止刘嫖想的那般简单。
冬至日后的第二天,皇宫举办了一场家宴。宴席上,王娡突然出言询问道:“今个家宴公主怎么没把明奴和阿娇带过来?”
刘嫖夹菜的手一顿,抬起头来换上一副含怒带笑的脸说道:“家宴,自然以和睦为主。我近来跟两个孩子闹了些许的别扭,所以干脆把他们关在家里了。”
王娡也不知听没听懂她话里的机锋,只是笑着说:“公主何必跟孩子置气呢?他们两个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长时间不见心里还怪想的。”
刘嫖却也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话。
陈若华没有来,是因为被她关了禁闭,到现在还没放出来。陈融没来,是因为少一个孩子看着显眼,所以她干脆两个都不带了。
“皇后说的在理。小孩子不懂事,做大人的教一教不久行了。何必管的这么严,连家宴都不叫他们来。”窦漪房如是说道。
往日,若是窦漪房这般说,刘嫖即便是为了做做面子也会敷衍着答应。可是现在她也对自己的母亲生了点怨怼。
陈若华关禁闭的这几天,刘嫖把她院子里的人全审了一遍,知道了好些个她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陈若华给刘彻送过汤,刘彻去给窦漪房请安的时候都是陈若华送他出来。
十来岁的少男少女,拉拉扯扯可不就容易生出感情?
刘嫖不信窦漪房不知道这个道理!
“依我看,公主这样心软,母女两个人很快就和好如初了。”王娡抬手亲自给刘启夹了一筷子菜,放缓了声音感慨道:“日子过的快,这一眨眼的功夫,一岁就过去了。彘儿都已经十二了。”
“太子也大了,再过两年就该立太子妃了。”刘启看向下方的刘彻,眼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欣慰。但紧接着他又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彘儿成婚。”
“皇帝说的什么话,你如何看不到太子成家立业呢?”窦漪房回道。
刘启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一下,“家宴之上是不该说这样丧气的话。”
“妾身也想早早的把太子的婚事定下来。”王娡垂下眼去好似不经意间说道:“听说公主秋日里办了一场赏花会,把长安大半适龄的儿郎女娘都邀请了过去。”
刘启‘哦’了一声,了有兴趣的看向刘嫖问道:“阿姐看中了哪家的女郎?”
“看中算不上,只是让两个孩子跟同龄人认识一番。”刘嫖不咸不淡的回答:“我其实还想着开春的时候再办一场宴会,陛下和皇后若觉得太子年纪到了,届时也叫他来玩便是。”
“其实秋日那场宴会太子也去了。”王娡笑看了一眼刘彻,然后对刘启说道:“他回来后我还问他赴宴的人里头有没有喜欢的。陛下猜猜,太子是怎么回我的?”
刘嫖闻言心中一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娡不等刘启回答笑着说:“太子说呀,他觉得满园子里的人都不如他的阿娇姐姐生的好。”
此话一出,堂内除了刘嫖,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彻儿也确实到了思慕女郎的年纪。”刘启看向刘启的眼中满是温和疼爱,他跟窦漪房商量着说:“彻儿娶亲的事,儿子是乐见其成的。只看母后是否舍得您的外孙女了。”
窦漪房自然很是满意,“阿娇这孩子陪伴我最多,我也最疼她。原先还觉得她嫁到旁人家去会不会受委屈。但若是嫁到东宫,那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能安心。”
几个人言语之间,好像就将刘彻和陈若华的婚事定了下来。
刘嫖冷着一张脸,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坠。
身旁,陈午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好像有意安抚。
可是刘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成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