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命,我早就看透了,也许一切都是天命害得,若无天命,我们还在家乡快乐的生活。”
“你们视若珍宝,我却当天命是毒药!”
愚纹拔拔看起来没有一丁点文明的模样,凿齿髡发纹身,身着兽皮衣,和其他几大胡蛮相比,完全是最纯粹的野人,最原始的部落。
王浚无法理解他的想法,撇嘴道:“你是根本不知道天命的好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族的日子,比过去不知道好了多少,丰厚的美食与豪华的屋宅,精美的丝绸与器皿,还有这纵横世间的实力,这些没有天命,你们连梦都梦不到!”
“神洲大地,富饶多娇,为了坐拥天下,自古不知多少豪杰折腰。”
“你连死都不怕,竟是不敢争霸?”
愚纹拔拔摇头道:“你怎么不说要死多少人呢?不属于我们的,超出我们承受的东西,再美好,也不该贪。”
“就像打猎捞鱼,如果因为贪婪,而把猎物都杀光,鱼都捞干净,固然一时看起来很美好,但最终的代价我们无法承受。”
“最初我们也被你们的城市迷花了眼,可我们得到越多,死去的族人就越多。”
“争霸天下又能如何?天命有五族,神洲却只有一个。”
“老天就是要我们五族与晋人,相互厮杀,最终决出一个获胜者。”
“这天下,要争你们去争吧。连拥有亚克,恐怖强大的秃发氏都灭绝了,我愚纹氏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们终究会在无限的征战与贪婪中,消亡……”
“下一个是谁?羌渠?还是慕容?亦或者已经得到传国玉玺改姓刘的猃狁氏?”
“既然愚纹氏,迟早会消失于这个世界,倒不如我亲手送葬,或许孩子们能融入这个文明,得以存活下去。”
他的神情深沉,对这天下,似乎充满了敬畏,内心完全没有将其掌握于手的野心。
“行了,我是不敢投慕容氏,前不久才与他拼杀一场,而且慕容炜没有容人之量,我怕投奔他没有好下场。”王浚摆手道。
愚纹拔拔说道:“反正孩子们,都安排好了,你想投奔谁,跟我说就是了,我一定跟随。”
王浚眯着眼看他:“反正你要寻死,那堂堂正正地战死,才是你们这一万多野人军的目的吧?”
“既如此,又何必投奔其他天命者,而被白白清剿呢?”
“不如,你彻底的效忠于我。这天命你不要,我要!”
他越说越起劲,豁然起身,眼中已有决意,并夹杂着贪婪。
愚纹拔拔露出锯齿,笑看着他:“都行,你想打谁,跟我说,我定效死力。”
他虽状如野人,却有一股放下一切的脱俗,好像谁要造反,谁要争霸,都与他无关,如若置身事外。
很快,当日王浚就召集手下,图谋僭号!
投奔慕容氏?他好不容易拉起的队伍,才不干呢。
朝廷不给他名份,那就自己立一个!
只见一连串的指令下达,安排心腹筹备种种。
他承制假立了一个太子,自称是当年东海王司马越的孩子。
又假写诏书,言洛阳死去的先帝立下过太子。
随后又为其备置百官,列署征镇,安插自己手下亲信出任各个职位,立起一个新的朝廷。
由自己自领大司马,封愚纹拔拔为大将军,直接抢了并州刘琨的头衔。
不仅如此,王浚还假节钺,晋爵赵王!
借此与北慕容、南刘渊分庭抗礼。
但他的作为,激怒了一些真正的忠臣。
麾下一些士人本以为他是危难之际力挽狂澜的国之柱石,此刻却是愤怒不已,痛斥他的不臣之心。
可是所有劝谏者,不是被外调,就是被诛杀。
“愚纹拔拔,巨鹿郡、清河郡被一群妖魔占据许久,你随我出征,将其光复。”
“都行……都行……”